大风天和莫相离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游魂。
半透明的女孩迷茫地漫游在坟地中，她穿着一件过膝白裙，一双圆眼睛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
两人对视一眼，径直向女孩走去。白裙女孩也没跑，就看着这两个打扮怪异的家伙走到自己面前。
女孩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倒是和大风天与莫相离差不了多少。
大风天试探性地问：“你好，你还记得些什么吗？”
兴许是看她们也是同龄女孩，江盛乐没那么警惕，加上她也搞不清自己的状况，便答道：
“你好，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我是在做梦吗？”她上下打量一番，“你们是coser吗？”
莫相离：“coser是什么？我们是......额，除灵师。”
“你没在做梦，这里是坟地。”大风天直言道，“你已经死了。”
江盛乐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我死了？怎么可能，我记得我刚离开学校，回过神就在这里了。”
她陡然意识到自己的天赐之力失效了，无法判断对方所言的真伪，便越发恐慌，“别开玩笑了，今天不是愚人节。”
莫相离低声问道：“愚人节又是什么？”
“不知道。”大风天摇摇头。
像是要证明自己没死一样，她立刻低头寻找自己的联络手环。找到手环的话，她就可以联系到爸妈......
丢到哪里去了，到处都找不到......
为什么她刚刚没有想着寻找手环？
还有衣服，她明明穿的是校服，为什么变成白裙子了？
江盛乐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她好像忘记了很多事。女孩伸出双手，半透明的肢体让她愣住了。
怔愣之后，眼泪夺眶而出。她轻轻抹去，发觉这也不是眼泪，而是半透明的灵能量。
她好像......真的已经死了。
为什么？她是怎么死的？江盛乐拼命去想，脑袋却越来越痛。
莫相离连忙让她别想了，说道：“忘记肯定有忘记的道理，咱的任务就是带你回家。你还记得家的位置吗？”
“......带我回家？你们不是除灵师吗？肯定要除掉我吧？呜——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啊！”
确定自己死掉后，江盛乐反而冷静了。她满脸警惕地盯着两人，再三询问对方会不会除掉她。
大风天无奈地说：“你别听她的，我们不是什么除灵师，只是能和灵体进行交流。并且需要送一个游魂回家，这是我们的任务。”
“你也别多问了，总之咱不会害你的！”
两人表情不似作伪，虽然打扮得奇奇怪怪的，但不像坏人。
她自嘲地想，自己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值得被骗的价值吗？
再说，她确实想回家，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掉的。而且她还想再见一面自己的好朋友堇晓。
江盛乐想到这轻轻点头：“我叫江盛乐。”
“莫相离。”
“千山翠。”
“这都什么名字？你们真的不是coser吗？只告诉我角色名也太不真诚了。”
“......”
莫相离和大风天低声交流：“这个江盛乐真的是咱要找的游魂吗？”
大风天道：“也只能是她了。刚刚我们问了一圈，其他的游魂都知道自己的死因，只有她傻乎乎的。”
“行吧。”
大风天去和江盛乐搭话，除了了解对方居住的城市外，还意外知晓了很多东西。
旧世界的天赐之力，相当于新世界的魔盒，只有极少数人拥有，但不会随着年龄增长消失。这一点和魔盒不同。
江盛乐生前拥有的天赐之力叫做“明鉴”，能够有意识地判断旁人话语的真伪。但在死后，这个能力跟着没了。
除此之外，目前旧世界所处的时期在天罚降临之前。科技发展水平极高，经济社会发展繁荣。
大风天隐隐意识到在招魂领域中，她或许能发现旧世界灭亡的前兆。
至于莫相离，她只对旧世界的文化感兴趣，比如什么是coser，江盛乐口中的愚人节又是什么。
这座城市超出了两个后世之人的想象，除却林立的高楼、翻涌的霓虹光彩，还有随处可见的飞行器和爆炸的人流量。
莫相离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人，感觉这一座城市的人口就要超过新世界的总人口。
“都发展成这样了，还需要上学吗？知识应该可以直接输进脑子里吧？”大风天惊叹道，她还记得自己艰难的识字过程。
江盛乐说道：“当然要啦，你说的那种技术叫做记忆编码，是上个世纪的东西，当时确实很火爆。”
“但后来人们发现了其中存在的隐患，现在除了一些特殊工种，普通人不会轻易使用。”
大风天点头：“也对，记忆这种东西还是自己创造比较好。”
江盛乐看她一眼，对方连这种大众化的历史都不知道，莫非是被编码过记忆的失败品吗？
还是刚从人工冬眠中醒来的上上世纪的老家伙？
“算了，我都死了，还管这个做什么？科技再怎么发展或倒退都和我没关系。”
唯一超出江盛乐知识体系的只有一件事——灵魂的存在，而且不是以大众倾向的能量体形式存在，而是接近原本的模样。
还能够保留记忆，即使她忘了一些东西，但大体的记忆还在。
江盛乐生前是优等生中的优等生，对一些未知的东西尤其好奇。如果没有平白死去的话，她长大一定会发明不得了的新技术。
“你们这的家庭观念是什么样子的？”莫相离问道，“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谁吗？”
江盛乐面色古怪：“知道啊。家庭观念前前后后变了很多次，但人类作为社会性动物，最后还是返璞归真，普遍由上一辈抚养长大。”
这都是从什么年代来的老古董？
大风天和莫相离闻言都是一副恍然的模样，悄悄把新世界贬低了一番又一番。
蓝调笑道：“毕竟新世界是末日后的世界，加上各种因素，再也不可能像旧世界这样......发达？”
这一路看下来，旧世界极为看重科技，对灵魂力量的探索度很低，天赐之物对他们而言只是附属。
是这样吗？
怎么可能呢？
蓝调闭上眼睛，能轻易察觉到空气中流散的灵魂力量。
江盛乐说旧世界拥有天赐之力的人极少，蓝调笃定这些少数中的极少数才是操控世界的高层。
他们拥有极强的天赐神力，左右科技变革和社会变迁。
旧世界中科技发达是表象与形式，神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核心。
人力终有穷，堪能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