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呜咽着掠过空旷的天台,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撞在冰冷的水泥护栏上。城市霓虹在脚下铺开一片迷离的光海,却无法驱散此处凝结的、令人窒息的寒意。
刘晟渊站在天台边缘,面色铁青,汗水沿着鬓角滑落,在他昂贵的西装领口留下深色的印记。他身后的高楼上,几名黑衣狙击手如同雕塑般伏在阴影中,冰冷的枪口纹丝不动,十字准星牢牢锁定在刘晟渊几步之外那个挺拔的身影上——叶寒晨。叶寒晨此刻也是在豪赌,他赌刘晟渊不敢开抢,但是这样也让他不由得紧张的流下汗水。但他站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刀,没有丝毫退缩。然而,这并非他无畏的全部底气。
在刘晟渊侧后方,一个更隐蔽的角落阴影里,白菲菲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她双手稳稳地托着一把精巧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同样精准地瞄向刘晟渊的太阳穴。她的呼吸几乎微不可闻,只有那双紧盯着目标的眼眸,闪烁着冷静到极致的寒光。
三方,陷入了一种令人心悸的、脆弱而致命的平衡。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刘晟渊不敢下令开枪,他深知那个藏在暗处的女人绝不会犹豫;白菲菲的食指紧贴着扳机,一丝颤抖就可能引发连锁的毁灭;叶寒晨更是动也不敢动,任何微小的动作都可能成为狙击手扣下扳机的信号。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最坏的结果——刘晟渊和叶寒晨同归于尽——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时间在令人焦灼的对峙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汗水浸湿了刘晟渊的后背,他强作镇定,试图从叶寒晨脸上找出一丝破绽,却只看到一片深沉的、带着嘲讽的平静。叶寒晨同样煎熬,肌肉因长时间的紧绷而微微酸痛,但他知道,此刻的僵持就是生机。他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捕捉着白菲菲的方向,那是他唯一的、脆弱的依仗。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这看似无解的僵局,早已被悄然打破。白菲菲在现身之前,已经通过隐秘的通讯方式,将这里的危急情况传递给了远方的冷清月。此刻,冷清月的人手,或许正如同暗夜中的利箭,撕裂城市的喧嚣,风驰电掣般直扑警局!
就在这紧绷的弦几乎要断裂的刹那——
呜——呜——呜——
尖锐、急促、穿透力极强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平地惊雷,骤然撕裂了天台死寂的夜空!那声音并非孤鸣,而是由多辆警车汇成的、充满压迫感的交响乐,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正高速向这栋大楼合围而来!
“呜——呜——呜——”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仿佛警车的红蓝光芒下一秒就要扫上天台!
“叶寒晨!”刘晟渊的脸色瞬间煞白,如同被抽干了血液,方才强装的镇定荡然无存。他猛地扭头看向叶寒晨,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与瞬间爆发的恐慌,“你!你报警了?!” 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愤怒而微微变调,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这个意外彻底打乱了他的阵脚,精心策划的“计划”眼看就要被官方的力量碾碎。
叶寒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警笛声震得心头一跳。他脸上的困惑一闪而过——他确实身陷囹圄,根本没有机会报警。电光火石间,他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白菲菲藏身的阴影。是她!只有她!那个在关键时刻如同鬼魅般出现、此刻又带来致命一击的女人!
心念电转,叶寒晨瞬间理清了头绪。他压下心中的波澜,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掌控感的弧度。他不再理会刘晟渊的问题,那毫无意义。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刘晟渊那张写满慌乱的脸上,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精准地刺向对方此刻最脆弱的神经:
“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叶寒晨微微偏头,仿佛在侧耳倾听那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的警笛协奏曲,每一个音符都敲打在刘晟渊紧绷的心弦上。他缓缓地、清晰地反问,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
“你应该想想,”叶寒晨的眼神锐利如鹰隼,牢牢锁住刘晟渊,“你,还能跑得了吗?”
这句话,伴随着窗外越来越近、如同催命符般的警笛声,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刘晟渊的心上。天台的空气,瞬间被绝望和走投无路的疯狂气息所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