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炉之上,气氛凝滞如铁。滴落的血珠仿佛敲打在无声的战鼓上,预示着更为残酷的搏杀即将展开。
叶寒晨深吸一口气,压下肋间的剧痛,眼中寒芒更盛。他深知久战不利,对方的底蕴似乎比自己更为深厚,必须倾尽全力,一击决胜!
主上甩了甩受伤手臂流下的鲜血,那动作非是吃痛,反而带着一种欣赏猎物最后挣扎般的玩味。他周身的气息也再度攀升,黑袍无风自动,一股更显厚重、更显渊深的气势弥漫开来。
“来!”叶寒晨发出一声低吼,足下发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出!他将全部的力量、速度、意志都凝聚于下一击,右拳收于腰际,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微爆鸣,空气仿佛都被这一拳吸摄、压缩!
这是他一往无前,决绝无比的杀拳!
主上立于原地,竟不闪不避,只是那古朴的起手式微微一变,双足如老树盘根般扣紧地面,右手化掌为拳,亦缓缓后拉。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却牵引着周遭的气流,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凝滞感。
电光火石间,叶寒晨那石破天惊的一拳已至面门!拳风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主上后拉的那一拳动了。
没有浩大的声势,没有刺耳的音爆,只有一种极致内敛、而后瞬间爆发的恐怖穿透力!他的拳头后发先至,并非迎向叶寒晨的拳头,而是在间不容发之际,以一个微妙至极的角度,擦着叶寒晨的手腕内侧切入,直轰其胸口!
“噗!”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声响取代了先前激烈的碰撞声。
叶寒晨那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拳,所有的劲力仿佛打入了空处,戛然而止。而他整个人如遭重击,前冲的势头猛然定格,随即剧烈地一震!
“呃啊——!”
一口鲜血无法抑制地从叶寒晨口中喷出,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眼中的神采和冰寒如同破碎的玻璃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空洞与涣散。他感到一股无比凝聚、无比阴狠的劲力透体而入,瞬间撕裂了他的防御,震伤了他的内腑,甚至冲击了他的神经。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每一步都在钢板上踩出深深的脚印,试图稳住身形,却终究是徒劳。最终,他单膝重重跪倒在地,又是一口鲜血咳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他试图抬头,视线却已开始模糊,只能看到那张戴着面具,看不清真实面貌的脸,还有那双深邃如渊、俯视着他的眼眸,以及那依旧挺立、仿佛从未移动过的黑色身影。
败了……
彻彻底底地败了。并非输在力量,也非输在速度,而是输在了那深不见底、精妙绝伦的发力技巧和对战局的绝对掌控上。对方那最后一拳,已然超出了他理解的范畴。
控制室内,死寂被打破。
隼喃喃自语:“……这才是大人真正的实力……”
高炉上,主上缓缓收拳,伫立原地。他俯视着跪地呕血的叶寒晨,声音透过面具,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平静。
“你的拳,一往无前,刚猛无俦,确有资格伤我。”他淡淡开口,“但刚极易折。你的技巧源于生死之间的磨砺,纯粹而高效,可惜……仍欠了最后的淬炼与‘道’。”
他微微抬手,看着袖口被划破的痕迹和手臂上已然止住流血的伤口。
“能逼我用到这一步,叶寒晨,你足以自傲。但现在……”
主上的话没有说完,但那股无形的、足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已然宣告了最终的结局。叶寒晨的身体晃了晃,意志再也无法支撑重伤的身躯,眼前彻底一黑,向前栽倒,彻底失去了意识。
钢铁平台上,只剩下黑袍微动的主上,以及他脚下,那失去反抗之力的、曾经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