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撕心裂肺的沙哑哭嚎，含糊不清的叫骂从敞开的门内不断传出。
走廊两头，站着束手无策的医护人员，一名医生与两名护工身上，都沾有不少黄黑之物。
众人见到江柔与夏朵朵，自动侧身，让她俩过去，所有人眼里泛起被解脱的喜悦。
夏朵朵提防的跟在江柔身后，小心翼翼地向那道门靠近。
房内的女人似乎知道门外来了人，“嗖嗖”两团黑影从门内激射而出。
“朵朵，你站远点，我一人过去看看。”江柔停下来，指指房门的另一侧，那边有窗户，可以观察房内的情况。
“嗯，那你小心点。”夏朵朵点头叮嘱，眼里全是担忧，脚步却不自觉地后退。
江柔颔首，趁着门内之人还未反应过来的空隙，一个箭步跨到对面窗户那头。
玻璃窗户内没有窗帘，不知是本来就没有还是被房内的疯女人扯掉了，原本整洁透明的玻璃窗内侧，黏着无数块新旧不一的黄白之物。
纵使江柔胆大不惧污秽，体内也难免泛起阵阵不适，转身扶墙干呕良久，才强制压下那股恶心，再次回头视线穿过玻璃，从秽物的隙缝间探视房里场景。
房间里没有开灯，玻璃窗户上透进去的自然光线有限，屋里的一切笼罩在半暗半明的昏暗里。
空间不大，与普通的宿舍差不多，从床沿到门口，也就五六步的距离，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木架床，床上凌乱的被褥早已辨不出实际颜色，一滩褐黄之物明晃晃地躺在酸菜被子旁的床单上。
床头一侧的墙壁，一根手指粗的铁链一直延伸向门口，铁链在微微晃荡着，女人的哭喊已消失，连涰泣声也没传出。
江柔又朝窗户凑近了几分，眼睛紧紧扫视房内，想看清女人究竟在哪里。
就在这时，床头的铁链剧烈晃动起来，江柔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张满是污垢、扭曲狰狞的面孔，一下子贴到了玻璃内侧，咧开嘴对着江柔傻呵呵地笑，嘴里牙齿七零八落，缺失的地方留下一个个黑洞，仅存的几颗牙齿，也都透着令人作呕的褐黄。
江柔被吓得猛然后退数步，直到后腰抵上走廊护栏才稳住身子，捂住“噗噗”乱跳的小心脏，斜眼瞥向玻璃窗后面的女人。
花花绿绿的脸上轮廓线精致立体，年龄不算大，三十出头，洗个脸捯饬一下，也是个标致的美人。
倏然，江柔从女人眉宇间感到了一丝莫名的熟悉，当她定睛过去想再细瞧时，女人哈哈一笑，双手拍到了玻璃上，留下的污秽彻底阻断了江柔的视线。
女人的哭声再次从门后响起......
江柔掀眸看向门框上方的金属牌，上面写着12的数字。
“这个女人，时不时就这样发疯一次。”走廊另一头，有名男医生不耐烦地抱怨。
“她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江柔听出他话里有异，开口相问。
“不是，疯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安静又听话，坏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一名女护工解释。
“走吧，等下再来，回去洗洗，臭死了。”男医生嫌弃地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污物，率先转身离开。
“等她去闹，精力耗完，她就彻底老实了。”护工说着也跟着走远。
很快，江柔的对面只留下夏朵朵还杵在那里等她，见其他人都走了，她也有些着急：“柔柔姐，我们也走吧，她现在这样，根本就进不去。”
江柔瞟了瞟什么也看不见的玻璃窗，暗叹了一声，心想也只能如此。
怕女人又扔污物出来，她快速跨过门口，与夏朵朵迈步离开。
“阿凌...别，别上那条船...”
刚走出几步，门内隐隐约约地就传出吐字不清的这句，若非江柔听力好，还真没听出来她嚎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