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慕容音不由得想起，这些年来从凋零宫传出来的那些恐怖可怕的传闻。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按理说，后宫这种地方，本就是经常死人，还从未发生过什么灵异恐怖的事情。
可事情发生在凋零宫就不一样了……
显然，一些恐怖的，从凋零宫传出来的不干净的东西，慕容音也听说了不少。
“夕才人疯了。”
疯？
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在凋零宫那种地方。
疯，确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疯只是轻的，活活吓死，才是最恐怖的！
“所以——皇上这是心疼了？”
闻声，夜凌一声苦笑，倒是会顺着慕容音的话接：“这个后宫里头，眼下，朕除了心疼你以外，还会心疼谁？”
慕容音：“……”
听着他这张嘴就来的情话，以前慕容音以为这是他对自己说的唯一。
可是现在——
显然，慕容音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因为这样的情话，同样的话，同样的，一脸自以为是的深情的微笑，他对后宫中，不知道多少女人说过！
慕容音再次听到，并不觉得欣喜高兴，甚至觉得幸福。
只会觉得恶心。
没错——
就是恶心——
甚至是倒胃口，让她现在一眼也不想看面前的皇帝。
估计是察觉到了慕容音对他的不耐烦，夜凌也不敢再废话了。
免得到时候惹到了慕容音，让他不高兴，又想将自己给赶走。
“夕才人痴傻疯癫之余，说她是朕的生母，一直反复强调，朕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在凋零宫待了这么多年，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和朕相认……”
说实话，在夕颜和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夜凌并不相信。
因为夕颜的性子，他宠幸了她这么久，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显然他也是再清楚不过的。
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也完全是一个可以装疯卖傻，只要是能够达成自己的某种目的，假的都能表演的和真的一样。
若不是——
实在太过于荒谬，在那种地方，那种情形下，但凡说这些话的人，不是夕颜，他都要真的相信了她的说词。
真的以为，她就是自己的生母了。
可是他的生母，早在他刚出生那天起，就已经死了！
他别说记得自己的生母长什么样子了，甚至连她叫什么，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的。
而且，那个时候的他，根本就不受宠，自己在宫里存活都是一份十分艰难的事情，又怎么敢问自己的生母叫什么，又长什么样子呢？
其实，在他年幼的时候，被人欺负，就连宫里头最卑贱身份下等的奴才，都可以骑在他的头上，为所欲为的时候。
在那个时候，他很想像是后宫里头其他的皇子公主那样，哪怕他们的母妃并不得宠，哪怕他们的母妃娘家也没有多强悍的势力，至少，他们有母妃。
至少，在他们受到委屈和欺负的时候，他们的母妃会将他们护在怀里，好好的保护他们。
可他没有，他什么都没有。
一路走来，他知道自己的不容易。
也知道自己为了这把龙椅，付出了多少。
更加知道——
若是当年没有慕容音一直陪着他，或许，也不会有他的现在。
他对慕容音，可能有过那么一段时间，忘了本分吧。
可是——
他现在可以证明，自己的心里，始终都是有她的。
因为——
他不堪回首，伤心的那些过往，他只愿意对慕容音提起，包括那些，他谁人都不敢说的话，也只敢对慕容音说。
因为他知道，慕容音不会背叛他。
他也知道，慕容音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音音。”
“娘亲这个字眼，你可知道，是朕多么可望不可即的吗？是朕期望，想望了这么多年，却始终都……”“皇上。”
没等夜凌将话说完，慕容音便飞快打断了他的话，她的神色冷漠，一张白皙的脸，也是冷漠，包括看他的眼神，更是冷漠的激不起半点的波动。
和昔日，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慕容音，简直判若两人。
和昔日那个，每次看到他伤心难过，或者情绪不对劲的时候，她都会体贴的将他抱在怀里，安慰他，不愿意他受到半点的伤害。
可是现在——
他从慕容音的脸上，无论他怎么努力，哪怕在她面前，他都快哭出声来了，她对自己所有的，除了冷漠以外，还是冷漠……
这样的落差感，让夜凌的心里很难接受……
他什么都没有了，他只剩下面前的女人了……
就像是最开始的时候。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做错了很多的事情，也伤害了慕容音对他付出的这么多年的感情。
他现在只想弥补，只想补偿，然后和慕容音再回到以前的样子……
而不是——
现在的他，无论怎么努力，结果都无法……
都无法，将她的心，给再次暖热。
“时候不早了，皇上明日还要上早朝，该回去休息了。”
“音音，你如今……就这么抵触抗拒朕，抗拒和朕说话，抗拒见到朕是吗？”
夜凌双眸猩红，身为皇帝，无论这段时间慕容音如何对他冷眼旁观，爱搭不理，他一直忍着，不发作。
因为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他只希望让慕容音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怒气，慢慢的，他们两个就能和好如初，再次恢复以前恩爱如胶似蜜的时候。
可现在——
都已经这么久了，甚至当着她的面，他都哭了。
而她还是一脸的冷漠，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难道她是铁石心肠吗？
爱了他这么多年，包容了他这么多年，说不爱就不爱了是吗？
“慕容音。”
他忽然笑了：“好！果然还得是你啊！”
有云姝护着她，夜凌有所忌惮，自然不敢将她怎么样。
既然——
这个女人的心暖不热，那他也没有必要再去暖了！
身为皇帝，他在一个女人面前低三下四到这种地步，就是为了能够让她开心，消气！
结果她却是蹬鼻子上脸。
甚至在自己最痛苦，最难过想要找她倾诉的时候，她还能对自己摆出这副厌恶的嘴脸出来……
夜凌心中冷笑，他是皇帝！
早已不是昔日那个人人可欺，可辱骂踩在脚下欺凌，不被当人看的懦弱皇子！
他是皇帝，九五之尊！
包括慕容音！
她也是他的臣民，理该……
跪倒在他脚下！
而不是目无尊卑，以下犯上！
不将他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