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的血液在流逝，山栀无话静谧地看着天花板，等待结束。
温瑞也沉默不言的在旁边等待。
与其他人相较，温瑞是绝不会亲自上手，但山栀例外。
对于顾霆渊而言，山栀干净健康，听话安分，非常有自知之明，难得遇见一个不需要过多手段来调训的人。
比起其他的替身情人，要么是身子已经不干净了，要么就是野心越来越大，要么是一哭三闹，都要耗时间，耗精力去调教。
而山栀最为安静，从未折腾过。
温瑞藏在眼镜下的目光，无声无息地观察着山栀。
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不会像其他的女人对顾霆渊有着“爱恨”，“情仇”呢。
进来这里的每一个女人，要么被逼迫，或者被金钱诱惑，更或者被顾霆渊这男人吸引，最后都会不可自拔地爱上顾霆渊。
最后发现，顾霆渊根本不是让她们当替身情人，只是想要她们的血。
为他那所谓的心上人凑集足够的血液，或者说是血包。
祁家的大小姐，顶级豪门亲兄妹结合的产物，想要活命就要靠输血来维持生命。
每一个被抽血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对顾霆渊“爱恨”，对祁家大小姐“情仇”。
可她……眼里常泛起泪光，但没有看见一丝“爱恨”与“情仇”。
难道是她发现了什么。
这样的山栀，总能让温瑞停下手中的事，想去接触。
他倒是有些好奇。
这次抽的血实在是多，结束后按着针口离开的山栀，能清楚感觉到脑袋发晕。
实在走不了，她背靠着墙休息一下，原本想着赶回去，尽快处理好事情不让水云久等，但好像不行了。
情况来得太快，她没有接到任何消息，顾霆渊这次居然要那么大量的血，很有可能是李不言三人给他的刺激。
就算停了下来，然而她的身体没有一丝缓解，脑袋越来越晕。
山栀背靠着墙滑落，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
身体发软，冒着冷汗，眼前发晕，但都无法阻止这位意志强大的人。山栀没有昏迷，撑着发晕的脑袋，还在思考事情。
来时，那堵在门口说她的女子，脚步扎实，根本没有她这种状态。
所以，今天被抽大量血的人，不是所有人。
为什么呢？同是稀少的血型，为什么有些人照常，有些人却要加大量。
山栀从未信过，她们这些人的血是要给祁家大小姐的，但现在她不得不推翻以前的想法。
李不言三人的特殊能力，顾霆渊的动作异常，她的血。
刹那间，山栀结合以往的信息，顿时想明白了。
她们这些替身情人，的确是血包，但不是所有人都是顾霆渊圈养的自用血包，而是有一些人真的是祁家大小姐的血包。
顾霆渊居然还有洁癖。
因为看见了特殊能力，顾霆渊需要的血多了，现在要试探她身体的承受能力。
下次只会更大量，不能等了，下次的失血量，她可没有把握挑战身体极限，走出顾家。
山栀放弃按压肘窝的伤口，其实她的手已经开始发软，但还支撑着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里？这种情况，你最好躺在医治室休息。”温瑞踏着明显的脚步声走来。
其他女人每次抽完血，恨不得赖在医治室，痛苦哀嚎一天，或者一脸梨花带雨的躺在里面，好让顾霆渊无意间能看见她们，可换取同情。
唯有她，每次来得最早，走得也早，一分停留都没有，丝毫没有死缠烂打的想留在顾家过夜。
而这次大量的失血，温瑞以为造成的身体伤害和极其不适的身体反应会让山栀留下来，可转眼间，医治室又没了她的身影。
在顾家，除非顾霆渊明确下命令让她留下，不然，温瑞感觉山栀绝不会多留一分钟。
温瑞的话响起，山栀估摸着靠近的人，不再扶着墙，一把抓到了温瑞的白大褂上的领带，整个人发软的跌入他怀里。
温瑞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山栀会做出这种举动，一时不防，人已经在怀里。
“帮我一下，把我送出顾家大门，那里有一辆出租车，我和师傅商量好了的，让他等等我。”山栀身子发软，脑袋发晕，但她的语句表达清晰。
颈部的领带被死死攥着，明明身体已经站不稳的人，在一刻，手却爆发极大的力量，似乎不答应她，她就不放手。
温瑞思绪了片刻，向来生人勿近的他，却将怀里的人拦腰横抱起。
山栀的体重不轻，也不过重，恰到适中，温瑞轻而易举地抱起。
她的脑袋蜷缩在温瑞的颈部处，轻弱的气息带着微微的暖意洒在温瑞的皮肤，让长年待在凉冷环境里的温瑞不适地侧了侧头。
“麻烦你了。”山栀歉意着。
顾家太大，她这种状态，根本走不出顾家，唯有抓住不容易被察觉，又合理的助力。
温瑞没有第一时间回山栀的话，他迈开长腿，抱着怀中的人往顾家大门走去。
一路上，有些看见了此景的佣人们，身体下意识紧绷，克制着目光，让眼睛不敢抬起。
直到出了顾家大门，里面无数双在暗处的眼睛，都少了一大半后，温瑞微侧头靠近山栀的头顶，轻轻地低语道。
“你这一次顽强离开，就证明下一次，你能承受更多，他可是一步不差地看着，你确定还离开？”
山栀轻声回应：“麻烦把我放进车里，谢谢你的忠告。”
温瑞找到了那辆出租车，把山栀塞了进去，整个过程，两人没再有任何对话。
温瑞像是一个没有温度的机器人，塞完人后，转身就走，踏入顾家。
就算走在顾家空无一人的走廊上，也有着无数只眼睛盯着他，他像是早已经习惯，仍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就连刚刚抱着山栀离开，也是这般。
出租车行驶在路上，直至出了顾家区域范围。
前方司机担心地频频回首，呼叫道：“白姐！白姐！”
此刻后座下方也突然钻出一个人，他立刻上前给山栀喂药，打开藏起来的医疗箱，迅速地给山栀挂上液体。
“白姐！白姐！”
司机还担心地呼唤。
那给山栀治疗的男人，冷静怼他，“好好开你的车，白姐没死，只是没力气说话了，你别吵她。”
“今天怎么会是这样？”男人有些不安，以为不是这种情况的，今天的事，一点消息都没有。
山栀喃喃说了一声，男人赶紧低头下去听。
她说：“让他们探探情况，里面是不是出事了，如果不是，就是顾霆渊临时起意。”
临时起意，时间紧急，消息难以传递，又或者这临时起意，根本没有经过其他人，直接下达到温瑞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