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鹏这回难得来得快些。
只十多分钟就到了。
“你的头发……”
看到廖彬的脑袋，他也愣了。
廖彬揉了揉鼻子，看似无所谓道：“不是和你说了嘛，最近脱发。”
周鹏道：“你这也脱得太严重了，得注意啊！”
廖彬自嘲道：“注意个屁啊，老婆都看不住，我还管什么头发。”
他又陷入到自我否定当中了。
然后喝着酒，吃着东西，说些让徐帆听起来其实心里不太舒服的话。
这家伙说他这回真是难受，就像是被夏彤在心里狠狠地扎了一刀，被扎得血淋淋的。
然后却又说起他和夏彤以前的往事，说他是真爱夏彤云云。
周鹏有时候就忍不住骂，骂廖彬是个傻逼。
徐帆听出来，周鹏大概也和自己的感觉差不多，看着廖彬这副自艾自怜的鸟样子来气。
这哪里像是个男人！
但都已经木已成舟，说再多也没屁用。
都说是劝和不劝离，他和周鹏总不能架着廖彬这家伙去把婚给离了，或者，帮着廖彬把夏彤给打一顿。
这家伙又软弱又反复，真要这么做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后悔，和他还有周鹏割袍断义应该不至于，但怕是少不得要埋怨。
别人家的家事，尤其是婚姻，哪怕是兄弟，也不好掺和啊！
说着说着，周鹏也说起他和刘雯的事。
最后两个家伙都羡慕起徐帆，说还是他命好，找到许梦瑶这样的老婆。
要说混账，他们俩怎么着也没有之前的徐帆混账吧？
周鹏还有点毛病。
打牌。
刘雯说他眼高手低，也不算说错，他的确是有那么段时间频繁换工作，没有安定。
但廖彬的业余爱好就是钓钓鱼，这总不算是毛病？
至于经常要出差，那也是没办法，是工作需要，作为男人，总得挣钱。
再说经济方面，周鹏欠下的钱总没有徐帆的多，而且总算有车有房。
廖彬就更不用说了，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经济压力的。
是夏彤自己想过那种精致小资生活，才觉得他收入少。
可偏偏，他们俩一个离了，一个被绿了。
许梦瑶对徐帆还是好好的。
这上哪说理去？
最后说来说去，只能归根于是性格和三观问题。
……
翌日。
对徐帆来说是个颇为重要的日子。
他的小说已经四十七万字了，可以开始首秀之后的首轮书名测试。
上午在工地，徐帆就找叶菲菲给他介绍的网上做封面的店家做了几个封面。
测试的五个书名，他早就想好了。
叶菲菲这个“领路人”对他是真关心，老早就和他说了书测的事，还有书测取书名的重要性。
徐帆自己也没少在网上找资料，对书名测试这件事有些感悟。
作品和读者之间，就像是两个之前素不相识的人。
而书名就是作品的外表。
如果外表磕碜至极，还能指望读者挖掘你有趣的灵魂？
所以对这件事情，徐帆是格外慎重的。
他尽力做到最好了，之前为了想书名，差点把脑袋都给挠破。
十点多。
徐帆用程海洋的电脑，登录上番茄后台和自己的绿泡泡，把封面和书名给传了上去。
然后开始书测。
在番茄写书，首秀、五十万字之前书测、百万字后书测，再有完本推，这可以说是仅有的四次鲤鱼跃龙门机会。
他的首秀成绩只能说马马虎虎，拿了几千块钱稿费。
叶菲菲说这肯定是比百分之八十的作者要好了。
网络作家的稿费没那么好赚。
网上传谁谁谁月入十几万、几十万，那是因为他们达到那样的收入，才能够被宣传。
大多数人能够签约、能够混到几百块钱全勤，就算是不错，已经超过百分之六十。
但既然决定吃这碗饭，谁又不想成为那金字塔顶端的极少数一撮幸运儿之一？
要是书测能够翻身，那徐帆的稿费收入就可能达到上万，甚至更高。
而要是不能，那就可能连现在的收入都没法稳定。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徐帆点击了开始推荐以后，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句。
结果没过几分钟，就忍不住时不时去点开后台瞧瞧，看催更涨了没有，评论涨了没有等等。
其实，开始书名测试也起码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够把新书名给测试筛选出来，这几天，流量不可能暴涨。
但他就是忍不住啊！
到傍晚，徐帆接了丫丫，又去胡梅家里吃饭，还特意买了两样海鲜。
给许建华治疗的事情已经确定下来。
去潭城！
动手术。
不管花多少钱，都要尽力延续他的生命。
这是一家人的决策。
徐帆和许梦瑶也表态，许建华和胡梅之前说多给他们十万，那个钱他们不要了。
征收下来的钱，肯定还是给许建华治疗，和家里建房子为首要。
徐帆还和许梦瑶说过，如果老爸治疗要花很多钱，那他们也从人头费里面拿些出来。
他觉得这是他作为女婿应该要尽的义务。
多了他拿不出来，但几万块，还是没有问题。
无非是还债的时间晚些。
许梦瑶也把这事情和许孟良说了。
然后那晚回来，她告诉徐帆，许孟良说不用。等征收的钱下来，给老爸治病肯定是够了。
他们现在还欠着那么多钱，没有让他们掏钱的道理。
徐帆觉着，这应该就是家风。
到胡梅家里，徐帆便开始收拾海鲜。
胡梅不吃这些“新鲜”的玩意。
但许建华吃。
只是以前几乎没吃过。
徐帆上网查过，肝癌是可以适当吃些海鲜的。
这两样海鲜，花螺和蛏子，花了他三百多，但他不心疼。
他隐隐觉得，自己岳父的病即便是做了手术，怕也很难再活很长很长的时间。
所以他其实迫切地想让许建华多吃些以前没吃过的东西，甚至多出去看看最好。
真等到躺到病床上，就是想吃什么吃不了，想去哪看看也去不了了。
自己岳父这辈子都没有享过什么福，自己没有扭转生死的本事，能做的，也就这点事情。
徐帆清洗海鲜，许建华就背着双手在旁边看着，问徐帆是什么。
徐帆扭头笑着说：“花螺，还有蛏子，都是海鲜。”
“海鲜啊，那我等下要尝尝，我还没吃过呢！”
许建华说。
然后掏了掏口袋，似乎想掏烟出来。
突然想起自从自己晕倒，老婆子就把家里的烟酒全部都藏起来了，又有些无奈。
看着徐帆蹲着清洗海鲜的样子，许建华的眼神渐渐有些深沉、黯然。
似乎，也有那么一丝丝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