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美思满脸激动。
陇西太苦了！
几乎遍地黄沙。
羌人靠着养羊为生，勉强算是不缺肉食。但光吃肉不吃素也不行，有的甚至连续几天都无法排泄，长此以往则会丧命。羌人有的选择配些野菜，有的则是花高价买些腌菜稻米。
再后来羌美思认识了秦稷，还品尝到了茶叶。秦稷为了招待她，特地准备了奶茶。茶叶和牛奶完美结合，经过烹煮后撒了些糖，味道是又香又甜，而且竟然并不油腻。
经过多次品尝试验后，羌美思意识到茶叶是能代替野菜的好东西。对大周人而言，茶叶或许只是种可有可无的饮品。可对羌人而言，如果他们想要日子好过些，那茶叶是必不可缺。
茶叶做成茶砖后，不仅方便运输还能长期保存。清晨起来挤些新鲜的牛奶，再放些茶叶盐巴，经过烹煮便是绝佳的美食。
茶就是羌人的命！
这些年来，羌人每年都要花费数百万钱购买茶叶。其中有部分都是路上的损耗，毕竟沿途足有三千里。押送货物肯定得派遣壮士保护，否则很可能被抢。一来一回六千里，如果再遇到暴雨，那又得继续耽搁。
路上这笔开销是无法避免的。
除非直接产茶叶！
“阿这……”
秦稷顿时面露尴尬，连忙道：“多谢公主抬爱，但是白羊部位处陇西，并不适合种茶。所以这买卖，恐怕要和公主无缘了。若是能在关中或别处促成招商，那今后公主买茶也能减少些路费。”
他说着还特地指了指地图。
“……”
羌美思失落地坐了回去。
正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水土气候不同，结果也不同。就好比北方适合种麦粟黍，而南方则更适合种水稻。陇西大部分都是黄沙，只有少部分水草适合放牧，想要种植茶树可不现实。
听着报价，李无疆则没多少兴趣。岭南倒是适合种茶，但没这么高的消费力。岭南百越各部是各自为战，甚至没有统一的货币，大部分都是以物易物。
这些年进口了些茶叶，不过都是用以贵族享受。在李无疆看来，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值这么高的价钱。百越本就贫困，可却把钱花在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上面，纯粹就是浪费钱。
“那老朽出资五十万！”
姬舟淡然抬起手来。
秦稷所言到时提醒了他。
陇西距离关中还算是比较近的。
当初先帝为了治理白羊部，还特地在边疆开设市集，让双方能自由买卖。从关中送至陇西，大概也就八百多里远，运输成本能大幅度降低。
“某也愿出资五十万钱。”
来自邯郸的赵无邪同样抬手。
赵无邪原本是赵国人，后来投靠了大周。赵国被灭后，赵无邪主要负责经营铜铁买卖。后来经人介绍，他才认识了秦稷。他也喝过茶，对此是相当喜欢。
如果能在邯郸建造茶园，那就意味着有了源源不绝的黄金。要知道邯郸继续往北，那就是北方胡人的地盘。茶叶对羌人有用，对胡人同样有用。等未来胡人被大周剿灭，那必然要用到茶叶！
“可还有出价更高的？”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沉默。
要知道这五十万只是招商的钱，后续还需要投资。比如种植茶园，采摘茶叶，制造茶砖……需要诸多人力物力，前后怕是不止百万钱。
茶叶就类似于是粮食，如果遇到天灾可就全完了。就算风调雨顺，也需要时间种植。想要收回成本，起码得三到五年的时间。如果大周期间修订律法，那他们很可能还得亏本。如果流动资金不足，茶叶这事就别想了。
“多谢刘公和赵公的支持。”
“待招商结束，我们再好好商量。”
秦稷抬手示意，面露微笑。他口中的招商，其实就是技术入股。他出技术，其他全都不管，然后每年就座等分红，这就是变相的风险转嫁。
大周疆土幅员辽阔，各个郡县也都有自己的基础势力。如果他贸然跑去竖旗，必然会遭人抵制。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是做买卖的，可不是来得罪人的。与其承担风险想要全吃，倒不如技术入股转移风险。
秦稷也没闲着，开始继续推销。造纸印刷，琉璃，提炼精盐，各种工器……除了极少数的底牌，其他全都开始大规模招商。他今日也是想通过招商告诉天下人。
不装了，我摊牌了！
老子是穿越者！
现如今的桃源有着绝对的优势，可谓遥遥领先。哪怕算上关中县，也绝对比不上桃源。说是天下第一县，丝毫不过分。
那么，他也无需再藏着掖着。
反正都已撕破脸，就得往上爬！
姬舟品着热茶，神情从容。就今日招商来说，秦稷得到足足两千万钱。这还仅仅只是招商的，以后得到利润，他还能继续分红！
这家伙得赚多少钱？
就算是他都不敢想！
现在大周经济较差，哪怕女帝先前想要继续发动战事，可面对财政赤字，也只能暂时休养生息。但边关胡人可不管这些，每年都会南下劫掠。如果有秦稷帮忙，完全能迎刃而解。
招商结束后。
李无疆微笑着走上前来，抬手道：“县君，吾族中尚且有事，要先走一步。”
“不再留几日？”
“不了，免得给县君招惹是非。”
“呵呵，好。”秦稷与他对视了眼，一切尽在不言中，而后抬手道：“国师还是头次来桃源，这段时间因为招商而疏于国师，还望国师勿怪。这样，我亲自送国师出城。”
“也可。”
李无疆笑了笑。
两人并肩而行，朝县府外走去。他们俩提前都商量过，这都在剧本里面。为的就是引蛇出洞，让蛰伏在暗处的张二河暴露出来。
现在，他要张二河死！
要他三族凉凉！
秦稷抬头看向夜空，正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他走得很慢，等出城时便感到阵秋风吹过。
李无疆停下脚步，看向秦稷，似笑非笑道：“秦县君，你说如果我真的和张二河联手对付你，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