锢龙的目光落在水镜中,将陈花君周身流转的仙力看得通透。那金光澄澈温润,不见半分初入阳神境的浮躁滞涩,竟如浸淫此境百年的老牌强者般圆融协调,每一缕仙力的吐纳、运转都精准得恰到好处,仿佛与生俱来的本能。
“好小子,倒是藏得深。”锢龙低低冷哼一声,语气里却难掩赞许,“寻常修士晋升阳神,少则三年五载打磨根基,多则十年八年稳固境界,你倒好,未满一年便已臻此境,若非得了神授仙法的裨益,绝无可能有这般逆天进境。”它顿了顿,金色竖瞳中闪过一丝异色,“不过,仙法再好,也需得有足够的悟性承载。这小子能将神级功法吃透,把狂暴的神级仙力驯服得如此服帖,这份慧根与韧性,倒是值得佩服。”
话音未落,锢龙眼中精光一闪,一道无形的力量穿透水镜,直扑仍在秘境中狂喜呐喊的陈花君。
陈花君正沉浸在力量暴涨的畅快感中,阳神境的仙力在四肢百骸中奔涌,仿佛拥有了撬动天地的力量,忍不住放声长啸,宣泄着心中的激动。可下一秒,一股磅礴浩瀚、无可抗拒的吸力骤然袭来,周遭的秘境景象瞬间扭曲、破碎,耳边的风声与自己的呐喊被强行掐断,眼前天旋地转,不过呼吸之间,那股力量便将他稳稳拽出了秘境。
“砰”的一声轻响,陈花君踉跄着落在熟悉的青石地面上,正是岛中岛内的核心空地。
狂喜的余韵尚未散去,刺骨的担忧便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猛地停下还未平复的喘息,睁开眼,视线第一时间扫向不远处——芳川草蜷缩在地上,素白的衣裙被鲜血浸透,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仍在汩汩渗血,气息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花离火侧卧在地,浑身焦黑,原本灵动的狐耳耷拉着,绒毛被烧得焦卷,嘴角挂着乌血,早已没了声息;而那枚一直贴身佩戴的腰带微微发烫,他心神一动,一缕微弱的神念探入,便见器灵离魂蜷缩在腰带内侧的灵空间里,身形虚幻透明,原本凝实的魂体布满了细密的裂痕,像是随时会溃散一般,气息奄奄。
“川草!离火!离魂!”陈花君心头一紧,一股尖锐的疼痛直冲眼眶。他顾不上自己晋升后的虚弱,也顾不上体内尚未完全平复的仙力震荡,撑着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身体——方才秘境中激战的伤口尚未愈合,此刻一动便牵扯得气血翻涌——踉跄着扑到三人(灵)身边,颤抖着手指探向芳川草的鼻息,又摸了摸花离火的脖颈,感受到那微弱却未断绝的生机,才稍稍松了口气,可随即又被离魂的惨状揪紧了心。
他体内的仙力在晋升时几乎消耗殆尽,仅剩的一丝也只够维持自身运转,根本无力施展疗伤秘术。看着身边昏迷不醒、伤势垂危的同伴与器灵,陈花君眼中满是焦灼与恳求,他猛地转过身,朝着不远处闭目养神的锢龙深深一揖,膝盖几乎要触碰到地面:“求前辈救命!”
那一声“求”字,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是他此刻唯一的希冀。
锢龙缓缓睁开眼,金色的竖瞳平静无波,仿佛早已洞悉他的心思。它轻轻点头,声音低沉而威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无需多说。”话音落下,它只是随意抬了抬眼皮,一股无形的磅礴灵力便如春风化雨般弥漫开来,笼罩住地上的芳川草、花离火,以及那枚承载着离魂的腰带。
下一秒,三道柔和的光晕自三人(灵)身上亮起,芳川草胸口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结痂,花离火焦黑的肌肤下渐渐透出淡淡的生机,腰带中离魂虚幻的身形也缓缓凝实了几分,那些细密的魂体裂痕正被一股温和的力量缓缓修复。三人(灵)连同那枚腰带一同被这股力量托起,稳稳地悬浮在空中,周身萦绕着令人心安的灵力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