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野睁开眼，浑身冰冷像躺在冰窖，空气温度很低，他穿着不合身内衬长袍，外衫也薄得不像话。
“咳咳——”季野轻轻翻了个身，扯得嗓子干痒，头也晕，连四肢都冻僵了。
他想坐起来看看这是在哪，手脚却不听使唤。
季野骂骂咧咧召唤出022。
【二哥，搞件衣服穿穿。】
022听到这个语气一惊，确认季野的记忆板块没有松动，才积极上岗。
【022：厚被子30积分，感冒药60，衣服20，热水10，鞋子10，概不赊账。】
【赶紧的，人快没了。】
季野裹着新棉被，又借着热水吃了药，身体才恢复了一点点温度。
纱帐外，突然有人推开门，季野拿旧被子挡了挡，没出声。
“姬公子，您醒了。”
季野还没来得及接受剧情，但眼下的处境，他料想外面那人不是善茬，因此没有应话。
“姬公子，”那人笑了，“您这是跟谁过不去？”
“这大冷天，房间没个碳，衣衫单薄，丢面子事小，真冻出个好歹，也不好跟南梁那边交代。”
“小的再请您一次，下一次，或许就不是我来了。”
说完，门又被人合上。
冷风灌进来一重重，季野合着被子开始接受剧情。
这个世界，他是南梁质子的替身。
真正的质子姬长离承诺季野，只要代替他在北越坚持三年，他势必带军杀进北越，救出季野。
季野出身低微，生母是只是富商的小妾，以色侍人。后来家里出了事，连带着他也被押契充了奴。
他原本是被买回去做苦力的，但随着年龄增长，继承了母亲的好颜色，风采愈发出众。
南梁男风盛行，甚至有读书人谱曲作诗，将男色视为风雅，京城的南风馆开了一家又一家，座无虚席。
季野愿意做苦力，也不想伺候人。几次三番推脱，惹怒了捏着他身契的人，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将人抓走带回去调教。
挨了近半月的打，丢了半条命，季野还是没逃过被压到台前让人出价。
救了他的，就是姬长离。
五千两银子，姬长离不要他伺候，也不羞辱季野，反倒给了他个院子，安排了大夫丫鬟好好照顾了季野数月。
两人来往不多，季野后来才知道，姬长离竟然是南梁的三殿下。
而彼时，南梁边境大败，姬长离深夜匆匆赶到季野的住处，请求他假扮自己，质于北越，三年即可。
季野对姬长离情根深种，深信不疑，又受恩于他，毫不犹豫答应。
季野看到这里，基本已经懂了。
姬长离要有这么大本事，就不可能被选为质子。
他叹了口气，脚上总算有点知觉，换好衣服，来到床下，四处看了看这间旧屋子，恐怕雨天还会漏水。
扮演质子倒是没什么难的，受罪就行了，但季野不是太想受这个罪。
原剧情里，季野被折腾的厉害，姬长离却命令他想办法取得内城统领霍云的信任。
一个质子，想要获得敌国将军的信任，就好像耗子找猫称兄道弟一样可笑，季野试了许多次，肋骨都被掀断了几根，才作罢。
姬长离觉得这人是个废物，明里暗里暗示季野有几分姿色，可以试试别的法子。
这让以为姬长离对自己有情的人无法接受。
两人吵了一架，最后姬长离哭着说自己没有办法，眼下身边只有季野能信任，季野心软，答应了他的请求。
什么丫鬟心疼主子的剧情。
季野看着铜镜里的人，相貌融合了原本人设的特质，少了几分锋利，眉眼更加柔和，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墨发及腰，唇红齿白，还是有几分漂亮的。
恐怕姬长离能花五千两买下他，最初的就不是善心大发那么简单。
外头有脚步声，季野听这步伐不像刚才的小厮，不紧不慢收拾了022五件套，又变成那副马上就要冻死的样子站在屋里。
他的东西应该都是被收缴了的，又或者，姬长离这个混球根本没给他准备。
“人就在这里头？”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紧接着门就被人踢开。
为首的年纪不大，目光却肃杀，看向季野的眼神比深冬还冷了几分。
“今日越皇为南梁质子设接风宴，听说有人不想去。”
霍云的声音冷冽，听不出情绪，但已然是威胁。
季野背影顿了一瞬，转过身，面色苍白，看不出血色，乌发衬得整个人好似没了生机。
他走上前，霍云这才发现面前的人竟然连双正经的鞋子都没有，三九天，还是一双单鞋。
“大人，”季野抱着手臂，“我冷。”
霍云一愣，一脚踹到门口的小厮身上，“去找衣服，想把人冻死？”
季野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还行，是个有眼色的。
霍云打量着眼前的人，前几日在外城练兵就听说南梁已经将三皇子姬长离送进京城，他对此没什么兴趣。
但听说这人是个硬骨头，来人三番五次都请不入宫，太子殿下生气，才要他来将人直接带进宫里。
这哪是硬骨头，分明快变成骨头了。
霍云猜到是有人借着收拾姬长离给边关5000战死将士报仇，但也不想想姬长离死在北越又要死多少人。
他解下厚披风，反手盖在摇摇欲坠的人身上，有些出神。
果然和传闻中一样羸弱不堪，他们北越皇室里就不可能有这样的脆弱的男人。
季野不知道霍云心中所想，否则非得亮出自己的八块腹肌闪瞎他的眼睛。
“我乃大越羽林左卫统领霍云，陛下今夜在宫中特设恩赐宴，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霍云？
季野神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原剧情里对霍云的描述还算全面，称赞他是惊世之才，武艺不凡，刀剑骑射无所不精。
虽然穿着甲胄，身形高大，但怎么看也不过刚刚及冠的年纪，小小年纪就是羽林监统领，掌管皇城守卫，深受皇帝信任。
难怪一脸的傲气，任谁在二十多岁的年纪走到霍云这一步，都是有资格鼻孔看人的。
小厮从门外，弓着身将新衣新鞋送进来，放在凳子上，看了眼霍云的脸色。
霍云，“滚。”
季野没理会门口的小剧场，拿起衣服，和印象中对比了一番，内衫倒是和南梁风格差不多，不过这外头搭配的过于繁琐，又是交领锻袍，又是套氅，还有腰带挂着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