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看着自己发的短信，紧张的等待着顾厌弛的回复。
不自信的反复确认信息，“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对不起我今天态度不是很好，请你原谅我。”
攥紧手机，林渡无言的轻叹。
下班回去的路上，林渡几乎是游荡着回去的。
他不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也仅仅是想想罢了。
回到家，林悦房间的灯还亮着，林渡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敲了敲门。
无人回应。
“林悦睡了吗？”
得不到回应，林渡瞬间紧张起来，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林悦晕倒在床边，周围是散落一地的书。
“林悦！”
林渡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声音里夹杂着无尽的恐慌。
“林悦你醒醒，别吓唬我！”林渡费力的想抱起林悦，可他今天被客人打了两次，身体显然已经撑不住了。
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林悦抱起，可刚迈出一步他就意识到要摔倒。
抱紧怀里的林悦，腿一软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膝盖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疼，轻轻把林悦放下，拨打了120。
120赶到对林悦进行了紧急救援，林渡浑身颤抖双手合十不停的祈祷。
虽然他知道祈祷无用，可是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悦被抬上救护车，林渡蹲在她身边，不停的揉搓她冰冷的手：“林悦，你看看哥哥。”
到了医院，林悦直接被拉进去抢救。林渡蹲在抢救室门口，呆滞的像个失去灵魂的人偶。
没有泪水，没有哭泣，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一般。
门被打开，林渡猛地站起来，还没站稳又重重地摔倒在地。
费力地爬起来，倚靠在墙上才勉强站稳脚：“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乐观，你这边先准备七万左右的费用，后期可能还需要，你这边先做好准备。”
医生交代完，转身走进抢救室。
七万块钱！又是个压死人不偿命的数字，林渡滑落在地，无神的看着抢救室的门。
呆坐了几分钟，林渡想站起来，可是该死的身体沉重的要命。
从坐着慢慢转换成跪在地上，双手撑住地面，缓缓站起来。
摇晃了几下，林渡倚靠在墙上缓了片刻。
他现在手里只有之前给林悦存的五万块钱，还差两万。
该去哪里借钱呢？林渡攥紧衣角，在北川他连个朋友都没有。
打开手机，看着少得可怜的通讯录。
映入眼帘的是债主顾厌弛的号码，迟疑了很久，他始终没有勇气按下去。
自己今天晚上才刚刚拒绝他的帮助，现在又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去求他。
秦畅，林渡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拨打了秦畅的电话，可电话迟迟无人接听，本打算放弃的时候，秦畅的声音传了过来。
“宝宝怎么了？”秦畅清清嗓子，小声道：“停一下，我朋友找我。”
林渡一怔，自己好像打扰到秦畅了。
“宝宝你说吧怎么了？”
“秦畅，能......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林渡知道秦畅也不富裕，可他真的没办法了，“我一定会还你的，你相信我好吗？”
“要多少？”秦畅没有犹豫。
“两万！”林渡屏住呼吸，他知道两万太多了，他也怕秦畅拿不出。
“好，我等下发给你。”
“真的吗？”林渡松了口气，“谢谢你秦畅，真的谢谢你。”
“多大点事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需要我过去陪你吗？”秦畅有些不放心。
“不......不用了，我已经很打扰你了。”林渡愧疚的掐着手指，“你玩吧，我先不打扰你了。”
“好的，明天见。”
“秦畅！”
“怎么了？”
“注意安全。”林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他还是说出了口。
秦畅轻笑：“知道了。”
电话还未挂断，林渡就听到秦畅身边的男人不满的冷哼。
交了钱，林渡继续在抢救室门外等候。
抢救了3个多小时，林悦终于被推了出来。
怔怔的走上前，林渡心疼的看着处于昏迷中的林悦。
泪水在这一刻崩塌，视线瞬间被模糊。
守在林悦床前，看着她已经被病魔折磨到不成人形的模样，林渡突然觉得如果他带着林悦一起离开，或许他们两个都能解脱了。
可怕的想法一旦出现，意识就会不受控制。
林渡的手缓缓靠近氧气瓶，他知道只要拔掉它，林悦就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死去，没有任何痛苦的死去。
嘀的一声，监护仪突然响了一下。
林渡一怔，瞬间回神，看着自己的手已经握在了氧气管上。
惊愕的缩回手，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他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自私的想去结束林悦的生命。
脸侧火辣辣的疼，林渡心如刀绞。
泪水夺眶而出，林渡将脸埋进病床里，像个孩子般痛哭起来。
早上医生来查房，看到林渡眼眶红肿，脸色惨白，他们不忍心的摇摇头。
可现实问题，他们还是要跟林渡说清楚：“你妹妹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是她的心脏已经快要枯竭了，如果不尽快心脏移植，她撑不过3个月。”
林渡身子一颤，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后倒，好在医生眼疾手快把他扶住：“我看你也要去检查一下，你的脸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
“不......不用。”林渡撑着病床坐下，虽然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可是他真的站不住了。
三个月！这是最后的通牒。如果这三个月他凑不够钱，那就意味着林悦只能等死。
林悦醒来，虚弱的看着林渡，扯了扯干裂的嘴角。只见她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在的，哥在呢。”林渡心疼的拍拍林悦的手，“不怕，哥......哥在的。”
“哥不治了，回......回家吧。”林悦的声音极其的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哥有办法。”林渡哄着。
他能有什么办法？他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身无分文，林渡在绝望的死循环中始终无法走出。
哪怕他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还是躲不过命运的捉弄。
站在医院大厅，林渡仰天长叹，自己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这辈子活的这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