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看了看顾厌弛又看了看医生，光看到他们嘴巴不停的说着话，可一个字都听不清。
主治医师离开，林渡呆愣的看着抢救室的门被关上。
心骤然间漏了半拍，颤抖的身体完全控制不住。
有那么一刻，他很想冲进去，看看林悦此刻的情况。
可顾厌弛把他抱的很紧，不停的安抚，不停的哄着。
“林渡看着我。”顾厌弛捧起林渡的脸，理顺他额前的碎发，“会没事的。”
林渡眨眨眼睛，费力的想听清顾厌弛的话。
他点点头，缓缓放开顾厌弛的衣角。手缓缓落下，却被顾厌弛一把握在了手心。
顾厌弛的手很大，可以完全将林渡的手包裹在手心。
林渡看着，眼眶湿润。二十七年的人生里，他总共就享受过两次被呵护，全都来自于顾厌弛。
这个让他又爱又惧怕的人。
提到惧怕，林渡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惧怕顾厌弛，好像从十年前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会莫名的对顾厌弛产生一种惧怕的心理。
可即使在这种惧怕的情况下，他还是会因为顾厌弛给予的温暖而爱上他。
林渡垂着眸子，看着被顾厌弛握在手里的手，眼神从一开始的聚焦到最后的涣散。
牵着林渡坐下，顾厌弛拨通了一个电话：“把最好的心内科医生都调来，尽快！”
闻声，林渡缓缓抬起头，他嘴唇轻颤，想说什么可嗓子里干燥的要命。
狠狠的吞咽一些唾沫，依旧无济于事。
“别着急，你现在只需要听我说。”顾厌弛面对林渡摩挲着他的手，“我会把最好的心内科医生都调来，到时候让他们给林悦会诊，给出最佳的治疗方案。”
撇了撇抽搐的嘴角，红肿的眼眶瞬间又被泪水侵袭：“谢谢……真的谢谢你。”
顾厌弛心疼的凝眉，捧起林渡消瘦的脸庞，“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仗着泪水的隐蔽，林渡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顾厌弛的眸子。在泪水滑落的那一瞬间，他猛然间低下头，“这些钱能不能……能不能多给我点时间还你。”
顾厌弛轻叹，有些受伤的苦笑：“林渡，一定要这么伤害我吗。”
“没……没有。”林渡摇摇头，慌乱的想要解释，可最后却还是只剩下一句，“我没有。”
“你知道我能帮到你，我有多开心吗？”
林渡低头不语，他不想欠顾厌弛，可却欠的越来越多。
“被你需要，我很开心。”顾厌弛将林渡揽进怀里，将他的头轻按在自己的胸口，“你放心，我不会因为帮了你就强迫你留在我身边，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面对我，我知道的。”
林渡轻叹闭上眼，耳侧是顾厌弛有力的心跳，他不是不愿意面对顾厌弛，只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他。
“林渡，不要把自己陷入绝境，让我帮帮你，就当是弥补当年我没有保护好你的惩罚。”顾厌弛心酸的轻颤，“你知道我有多自责吗？十年前没能保护好你，这是我心中一直的痛。”
林渡咬着唇，心里翻涌。
当年顾厌弛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他当初也只是个孩子，又怎么可能抵抗得了顾赫霖。
“林渡，你听我说，你自己现在救不了林悦，我们一起努力好吗？”顾厌弛轻声哄着，“再相信我一次。”
林渡沉沉的叹息，他承认自己没用，凭借自己的能力确实挽回不了林悦的命。
眼皮沉重，林渡毫无察觉的蹭了蹭顾厌弛的胸膛，莫名的安心让他难得的放松下来。
这么久以来，他真的好累。
睡不好，总在噩梦中惊醒。
顾厌弛轻蔑的垂着眼睛，看着怀里熟睡的人。
阴谋的得逞，拿捏人心的快感，顾厌弛享受这一刻被林渡信任的感觉。
林悦被推出抢救室，主治医师冲顾厌弛点了点头。
顾厌弛勾起嘴角，挥挥手，主治医师心领神会的转身离开。
林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病床上，他发懵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林悦躺在不远处的病床上。
这不是之前林悦的病房，应该是医院的VIp单间。
林渡走到林悦床边，看着她昏迷的样子，心痛的揪在一起。
轻轻的摩挲着林悦的手，手面上布满针孔和淤青。
“林悦，你说我们是到底是什么命，为什么要遭受这么多的痛苦。”林渡自顾自的说着。
“醒了。”
林渡回头，看着顾厌弛两手提满东西，他撑着病床站起来，连忙上去帮忙。
顾厌弛躲开，伸开手臂：“好冷，抱一下可以吗？”
林渡一怔，呆滞的杵在原地，拘谨的扣着裤腿。
顾厌弛轻笑，带着些许的失落：“我就随口一说，没……”
林渡往前一步生涩的抱住顾厌弛，紧绷的身体弓着。
顾厌弛轻笑，低头在林渡的发顶蹭了蹭。
还没感受到他的温度，林渡就撤回了身体，伸手去接顾厌弛手里的东西。
“我买了些生活用品，等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我再去买。”
林渡看着满满一大堆东西，全部都是他没见过的牌子，不用想就很贵：“太多了。”
“没事，多备着一些没坏处。”顾厌弛看了看林悦，放轻声音，“醒了没有？”
“还没有。”
顾厌弛走到林渡身边，拉着他的手摩挲：“别怕，医生下午都会到，到时候听一听他们怎么说。”
林渡点点头，心里满是感激。如果没有顾厌弛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真的撑不住了。
“你快回去休息一下吧。”林渡看了一眼顾厌弛，他看起来很是疲惫。
顾厌弛轻笑，揉揉林渡的脸，“我不累，我想在这陪着你。”
林渡低着头，想躲开，可顾厌弛的手好温暖。
“我带你出去透口气，我请了一个护工，她会过来看着。”
护工？林渡咬着唇，这又是一笔开支。
“不要再花钱了，已经很多了……”
“好了林渡，别操心这些了。”顾厌弛手掌向上，期待的看着林渡把手交给自己。
鼓足勇气，林渡缓缓抬起手放在顾厌弛的手掌，思绪其实是放空的，可身体却不受大脑的控制。
握住林渡的手，顾厌弛勾唇一笑，温柔的捏了捏。他现在看林渡，就像看到猎物自投罗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