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听到曲乘风那么说，沈仙佑真有一点紧张感。
以前也好，现在也罢，是真不喜欢有任何威胁存在，也会苛求最大的容错。
按他所说，被那梵器金刚杵指着，不说会失去所有容错，但起码会掉一大半。
曲乘风只好全部袒露。
找出那个人，不算难。
曲府上下都有着记录效用的法器，总有一个能将当时的情形给记录下来。
片刻过后，在其他人眼里，曲乘风四肢再生，安然无恙地跟在圣上身后，陪着圣上在曲府之中游园！
曲乘风也是墨家出身。
最早的时候在工部，在建筑方面也是一把好手，后来潜修炼器，也就导致自家府邸与寻常建筑有着些许差异，很多地方都为了放置法器而让步。
沈仙佑今日才算是了解到曲乘风的另外一番面孔。
他在天工阁下令，严禁天工阁之外的势力私用法器，自己却在家里处处摆放着法器。
好在是要点脸面，没有那么明目张胆，都在法器上都做了伪装。
沈仙佑心中暗想。
“这老东西，也是有着两副面孔的货色。”
“不过也是人性使然。”
“好在，暂且忠诚。”
曲乘风随后在屋檐下找出十几颗眼珠子，看起来栩栩如生。
正常人看见了都会有点反胃。
沈仙佑顺嘴问道：“你不会早就开始用人来炼制法器了吧？”
曲乘风连忙说：“圣上别误会，这些都是臣寻找天材地宝炼制的法器，而且臣在炼器法器上，从未伤害过一个人！”
“暂且信你。”
话落，曲乘风将法器中的禁制解开，而法器所记录的景象，皆以“神识”形式化作点点星光呈现在眼前。
沈仙佑也就明白其中原理了，伸出手聚拢所有星光。
“行了，你也别缩在府里，尽快返回天工阁，将你之感悟编纂成册，好让后辈炼器师们修习。”
“给你三个月时间，如何？”
曲乘风显得很是为难：“这……”
“想藏私？”
“臣不敢！就是时间太紧迫了！”
沈仙佑伸出两根手指：“你只有两个月时间了，有压力才有动力，你如今的感悟，若不是上次朕以真龙姿态炼化镇龙母鼎，你也不一定会得到契机。”
闻听此言，曲乘风僵在原地。
在君臣交谈期间，他一直都在刻意回避是怎么悟道的。
可即便不说，仍是被眼前的年轻皇帝一眼洞穿。
曲乘风在心中喃喃自语。
“如果说，先帝长了一双慧法之眼，当今圣上则就是长了一对火眼金睛。”
回避悟道，确实是想藏私，也是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但现在藏不了了。
事情已经被点破，若还是执意下去。
下场未必好。
大玄臣民乃为万万之数，找出另外一个同等天赋的炼器师不会很难，而且赵云烟和赵云霞这对真正执掌天工阁的姐妹花，天资未必输给曲乘风。
沈仙佑有着提防，返回朝龙宫后，用另外的手段将这些“星光”都给验证了一遍。
白清寒在一旁笑问道：“如果说，曲乘风改写过这些神识，你会把他怎么样？”
“那就只好弄死他了，这老东西的心眼不少。”沈仙佑说。
“那他的本事如何传承？”
“咱们的小猫，本事也是越来越强，大不了掠取记忆，找另外合适的炼器师接手。”
“我估计……曲乘风还有一件事瞒了你。”
“噢？”
白清寒意指神识中记录的“梵器金刚杵”。
这东西从表面上来看，的确是法器，但使用者在使用方式上，却没有消耗自身的气，却不是一个法器该消耗的体量。
不管什么法器，只要明白使用方法，对使用者的负担较小。
尤其是纯熟使用之后。
看那人的熟练程度，属实不低，可消耗也太大了些。
不杀曲乘风，恐怕也不是为了引起朝堂内乱，而是单纯的气力不足，对曲乘风发难时，确实带着一种警告意味，但也有一些戏弄意味，更像是为了发泄情绪。
曲乘风不可能看不出来，只是不想说而已。
沈仙佑淡然笑道：“看来我还是给这帮祥武一朝的先帝心腹们太多好脸色了。”
白清寒也是笑道：“但他对你还是有一定忠心的。”
“那是我有本事压得住他，要是换个所谓的仁君过来，他就真敢欺君，想再次上演门阀弄权。”
沈仙佑已然想好。
记忆可以掠夺，心得未必就在记忆之中。
待到曲乘风将所悟大道编纂成册，再让赵氏姐妹参照其记忆以及天工阁的炼器典籍进行完善，到时他若是真想告老还乡那就准他回去，再者就是边缘化。
或者，杀。
白清寒自然理解，所以完全支持。
“仙佑，我觉得吧，抓这个人，你最好带着怜霜亲自去。”
“没必要吧？而且她动起手来，一点都不控制杀力，到时候如果误伤，就是误伤的自家百姓，而且还是成千上万的那种。”
白清寒说：“我可不是让怜霜去动手，我是怀疑，这金刚杵的本相是一把仙剑。”
“除去对使用者的消耗过大以外，还有就是具体的表征效果以及风格。”
“西牛贺洲的梵器破坏力表现都偏向温和，但这金刚杵的破坏力却太直观，很有剑道的意味，你自己没感觉出来？”
沈仙佑直白道：“真没有……”
白清寒的笑意中不禁带着些许得意：“那你信不信我的推测？”
“信！但是……白仙姐姐，如果你的推测是错的，那怎么说？”
“那今天晚上任你摆布！”
沈仙佑撇了撇嘴：“只要我想，哪天晚上你不是任我摆布？没意思。”
“切！那你别碰我了！”
沈仙佑笑嘻嘻道：“白仙姐姐，你就嘴上硬气吧，真缠你一会儿，你什么都得由着我~”
白清寒再次嘴上羞骂，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毕竟转念一想，这小王八蛋之所以会那么有恃无恐，大部分都来源于自身。
沈仙佑也不耽搁，花了半个时辰给顾怜霜换了身常服，然后大摇大摆地御剑飞出皇城，直接去往云京之内的木龙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