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形势下，几乎让外界看不透两帝的真实态度。
一些曾经在祥武年间活跃过的江湖老人们，再一次感受到了被权力支配的恐惧。
当今圣上的杀伐，其实来的很痛快。
而先帝，也就是武宗昭皇帝，不断用权力去伪造一个个迷雾，让各大派系在迷雾中厮杀内耗，而他自身却是最为光明的存在。
“当今圣上，实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们明明清楚，他要限制盗天诀泛滥，而在这之后，那条新的火运蛟龙就将咱们各门各派的三千多名弟子屠戮的一干二净。”
“这是巧合吗？佷有可能是圣上的蓄意而为，但圣上这么做也没问题，因为盗天诀的源头是整个大玄的对立面，人灵母树。”
一位武道宗师，因为气愤才说出这些话来。
旁人连忙劝阻：“慎言！万万慎言！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你这番话便是诽谤圣上！”
“哼哼，这怎么是诽谤？我有说过圣上半句坏话吗？我有为那三千多人喊冤叫屈吗？我的意思是，当今圣上，更胜先帝！”
“用各种手段逼迫我们向皇权低头，如今还要用我们去制衡龙族中的一部分蛇蛟乃至于真龙。”
“也是应证了一句话，打天下易，治天下难，当今圣上也是煞费苦心。”
这是一些清醒者的观念。
再有便是那些不太理智的修士和武者们，他们只看见祝子妙屠戮之后遭受惩戒，继而就安然无恙地去往南瞻部洲。
甚至还有传言，她与圣上有过不洁之事，因此才能逍遥法外。
这种说法，无异于激化矛盾，却也是朝龙宫恰恰想要看见的，并且也让这些人都明白了一件事，盗天诀无法作为修行上的主要途径。
要想在今后与龙族争锋亦或争峰，必须要依靠正儿八经的人族传承。
因为祝子妙在龙族已经占据了相当重的地位，她麾下的那些蛇蛟们，最有头有脸的那几个，根本就不把人族当人看，只是目前畏于两帝的态度，不敢太过肆无忌惮。
真要到那些真龙站在殿宇之中，人族的修炼势力可就没半点戏可唱了。
而在如今，圣上给了机会，要走歪门邪道，还会惹得他不快，也等同于自掘坟墓。
朝野被搅得风声鹤唳。
沈仙佑一如既往地快活，成天与女色作伴，但这也是夸张说法。
这一日，臣子前来报奏，沈仙佑正在带着自己的三个孩子。
韩璃感慨道：“与圣上初遇时，圣上满身少年意气，那时便令臣羡慕不已，如今过去多年，圣上已为人父，只叹岁月光阴如梭，我们这些老臣也是真的老了。”
沈仙佑和气笑道：“也是后生们难以撑起门面，否则朕也会恩准你们告老还乡颐养天年，陪着自家孙儿孙女们玩乐了。”
“不过现在可别请辞，朝廷里离不开你们。”
“协调那些人族势力，你们最为得力，等局势大定，朕也不会亏待你们，届时给你们一人一颗长生药，如何？”
迄今为止，朝廷这些重臣，没有一个人能染指长生药。
当沈仙佑说出这话，他们几乎都很心动，但对他们来说，长生未必是好事。
真要长生下去，倚仗早年积攒的权势，百年过后，也许就是一方老祖。
到时候，与圣上的君臣情谊，大概是会被光阴磨灭的什么都不剩下了，不如求个寿终正寝，以全恩德。
“言归正传，现在朕只剩下一件事没有办。”
“朕向来没和你们明说，你们私下里也有不少揣测，大多都以为朕是要对付人灵树的根源，也就是地仙祖庭五庄观里的那一棵。”
“这个并没有猜错，那朕想请问一下诸位，你们可知否那棵人灵树如今是谁？”
诸位重臣其实都以为，人灵母树就是人灵母树，还能是谁？
沈仙佑轻飘飘地吐出一个尊号。
“高慈皇太后。”
韩璃等人无不瞳孔一震，唯有首辅朱卿波澜不惊，因为他在臣子行列当中，是最早知道这个实情的人。
沈仙佑淡淡道：“本来是没想和你们说这些事的，但朕和那些娘娘们还有夫人们商量了过后，决定还是和你们几位透个风。”
“原先不止是她，还有你们口中的先太子沈平川，也算是人灵树中的一员。”
“现在和你们说明，也意味着这场走到官子的棋局所导致的结果，严格来说关乎的并不是天下走向，而是朕那张龙椅的真正归属。”
他们都听明白了，却有一种无法抵抗的无力感。
以往在朝廷中执笔定天下，可在这件事情上，又能做什么呢，对高慈皇太后再一次进行口诛笔伐？
没想到，沈仙佑真的欣然点头。
“那位高慈皇太后的目标是朕，杀了朕，就算面对朝龙宫那些娘娘和夫人们的反扑，她兴许还是能以大玄正统自居。”
“和你们说这些事，也是要你们做一件事。”
“祥武年间还遗留下来不少所谓的正统派，他们纵然如今偃旗息鼓，但要是高慈皇太后站出来，会在内部增添不少麻烦，其中有不少人还是你们诸位的学派友人，趁着现在还有时间，这些人得由你们亲自肃清，以确保内部不会再有有大的波澜。”
试探！绝对是试探！
韩璃立马就意会到了沈仙佑的意思。
“圣上可能是怀疑，朝廷里有不少人会趁机作乱，拥护高慈皇太后……”
“这倒也情有可原。”
“盗天诀的蔓延，可不止是在那些宗门里，许多世家里边也有涉及，再进行关联的话，则是直接指向朝廷。”
沈仙佑的意愿就是这样。
那位高慈皇太后，在四洲之地怎么祸祸别人无所谓，但不能影响到大玄本土，内部始终要保持平稳。
有一位内阁阁员突然说：“圣上，如果现在将高慈皇太后抹杀掉，是不是一劳永逸呢？”
“当然是，但你找得到么？”沈仙佑笑问道。
“臣……找不到。”
“朕也找不到，也不知道她会有什么下一步动作，所以先收拾内部的隐患吧，这样正面冲突的时候，朕也就不用忌惮后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