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在热水里泡了不到一刻钟，总算精神了一点儿。
高衍见她睁开眼，说道：“欢儿，你身上这个肚兜，我不会解。你换下来，我帮你搓一搓。”
自从他们圆房之后，陆欢的小衣都是高衍亲自洗的，然后交给何娘烤干，直接送回西厢房。
其间不会经过第四个人的手。
只是这个肚兜，泡进水里之后，变得朦朦胧胧的。
甚至比不穿，还要让人浑身发热。
陆欢的视线从他的脸颊边挪开，落在他愈加粉红的脖颈上，生出了一点坏心思。
陆欢随手一扯，完全没费力气，小衣如同一方丝帕，贴在她莹白如玉的手臂上。
高衍不禁吞了一口唾沫，下一瞬，整张脸就被那湿漉漉的小衣，蒙住了双眼。
等他意识到，脸上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抹血色从小衣下透了出来。
高衍流鼻血了。
哈哈哈——
陆欢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大声地笑了起来。
这也太好玩了！
陆欢又将身上擦洗了一遍，从浴桶里走了出来。
她怀有身孕，长时间泡在热水里对孩子没有好处。
何娘这时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正是陆欢之前要的葱油面，还搭配了几样爽口的酱菜。
原本还不怎么饿的肚子，竟然真有些空荡荡的。
何娘摆好了桌子，并没有马上离开，“东家，刚才后院的玉珠过来了一趟，被我男人打发走了。看样子很是不甘心。”
陆欢拌面的手一顿，“知道了。对了，阿衍呢？”
何娘的脸上露出几分揶揄。
“姑爷给您洗小衣去了，应该快要回来了。”
陆欢点了点头，示意何娘可以出去了。
其实鲛绡做成的衣服，过一遍水就干净了，根本不需要专门去井边。
不过回想起男人殷红的耳垂，陆欢嘴角的笑意越发灿烂。
可能他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后院中。
陆如意在卧室里来回踱步。
见玉珠进来，一刻也等不了，主动迎了上去，“怎么样？见到陆欢了吗？她可有什么异样？”
玉珠摇了摇头，“我没见到大少奶奶。石冬说，大少奶奶刚回来，正在沐浴，谁也不见。”
陆如意脸上的表情，因为狂喜而变得有些扭曲。
陆欢一回来就忙着沐浴，是不是说明，她在杜家着了道？
想到这里，陆如意半刻都坐不住。
她要亲自确认，亲眼看见陆欢的惨状，心里才能舒服一些。
她像一阵风似的，从玉珠面前掠过。完全没察觉，玉珠因为害怕，向后瑟缩了一步。
何娘拎着食盒，从西厢房里走出来，差点儿和陆如意撞个满怀。
陆如意脸上带着狂喜，勾着头向她身后看去。
“陆欢呢？刚才玉珠过来，她怎么躲着不敢见人？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担心别人知道？”
何娘刚想行礼，但听到这样的污言秽语，身体发僵，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二少奶奶，事关女子的贞洁，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陆如意还想冲进屋子抓个现行，被何娘拦了下来。
“我哪里说错了？要是她好好的，你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进去看看？”
话音刚落，陆欢打开了房门。
“我的房间又不是什么茶摊，手上有两个铜板就能进！
以前我院里，除了两个贴身丫鬟之外，其他人全都是你们母女的眼线，你当然想进就进！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陆如意，你说对不对啊？”
陆如意咬了咬唇角，“你都知道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陆欢理了理身上的衣袖，“要不是你们母女做出换亲的事，可能我一辈子都不能看清楚你们的真面目。
好了，有什么事情快说，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耗着！”
陆如意不相信，陆欢身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她仔细打量着，想从陆欢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找到蛛丝马迹。
甚至上前两步，凑近闻陆欢身上的味道。
没有，都没有！怎么可能！
那可是杜家！陆欢怎么逃得过！
“你……你什么时候离开杜家的？观礼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到你？”
“你就想问这个啊！”陆欢嘲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过来抓奸呢！
我和陈馨儿关系一向不好。原本过去，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看完之后不走，难不成还留下来过年？”
“你难道就不好奇，馨儿穿什么样的嫁衣，有多少陪嫁吗？”
陆欢不耐烦地看了看周围，要不是想等高衍，她才不愿意陪陆如意废话呢！
“有什么好奇的？杜家和陆家都是商户之家，最多就是三十二抬嫁妆，难不成她还能多出几抬？”
陆如意脸上顿时扬起得意的笑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同知大人特许，馨儿成婚可是带了三十六抬嫁妆，比你还多四抬呢！”
陆欢在心里暗道一声“蠢货”。
大越朝民间嫁娶，元德帝有明文规定，平民和商户一样，最多只能陪嫁三十二抬嫁妆。
就算是高曼婷，也因为她爹高尚志是白身的缘故，不像官宦人家的女儿，能带四十八抬陪嫁。
陈家敢这样，不过以为天高皇帝远，以为同知就能只手遮天了。
陆欢脸上带着淡淡的嘲弄，一点儿也不羡慕。
陆如意没得到想要的回应，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你就去走个过场，那你为什么要送那么贵重的礼物？”
“我送什么贵重的礼物了？”陆欢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你说我送去的贺礼啊！
那不过就是个寻常的绣屏，我让霓裳阁的管事，用最好的盒子装起来，看样子效果不错！”
陆如意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是一架绣屏？”
陆欢一脸无辜地点点头，“不错，花了我八十两银子呢！”
另一边，杜宅。
陈馨儿一把抓起木盒中的绣屏，一双眼睛通红，狠狠瞪着眼前的丫鬟。
“怎么会这样！里面的九仙霓裳裙呢？”
她猛地看向两个嫂子，意有所指地喊道：“该不会是有人动了手脚，把里面的东西换成这个破绣屏了吧！”
她随手一丢，绣屏甩出去老远，直接摔散了架。
杜威的两个嫂子相视一眼，嘴角都挂上了幸灾乐祸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