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起义之人别的不说，首先第一点就是要有振臂一呼就能让人跟随的人格魅力。一个刚愎自用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因为他的母亲姓卢……”也许是怕陈菀不了解，她又补充了一句：“河东卢氏，曾经的五大家族之一，在河东地界有着十分卓然的地位。姜家不算名门大户，姜慊也是自己摸爬滚打一路拼杀上去的。他如今能做这个守备，甚至起义靠的也都是姜家的名头。”
上官疑问：“你说姜家不算大户，那为什么卢家女会嫁入姜家？而且就算他的母族是河东卢氏，那跟他姜慊也无甚关系。他总不能借着外家的名号打天下吧？”
“其实姜慊的母亲不过就是出自卢氏的旁支，跟卢家本家关系已经很疏远了。只不过这个姜慊知道在河东地界搬出卢氏好用这才在营中常常提及，一来二去大家都已经默认他的卢氏的外孙，从而对他都是礼遇有加。”
“所以甚至会因为他是卢家的外孙而跟着他造反？”陈菀问道。
“这里面的细节就不得而知了，我的信息就都在这儿了。剩下的，我们要自己进城再看了。”
“河东卢氏……”陈菀喃喃念叨着这四个字。
瑛瑶接着她的话继续说道：“河东卢氏早年间也算是了不得的名门世家。不过近些年是不成了，现在不过就是个空壳子勉力支撑而已，甚至之前朝廷费尽心思拔出世家根基时也没有动卢氏的心思。听说现任家主还是个少年……当真是令人唏嘘。”
“那我们到了河东地界要不要先同卢氏打个招呼？”上官深谙人情世故，考虑问题也比她们要全面。
“去一趟吧。”陈菀沉默片刻后作出决定：“不管是打招呼还是探虚实都是要去一趟的。”
因为城中有军队所以门口的排查十分严格，不仅要检查路引还要下车查验有无携带兵器。因着小白身上的佩剑还与守城的卫兵解释了大半天，直到拿出下弦月的印信才勉强放行。
马车终于入了城，她看着路旁依然算得上热闹的街市心里有些疑问。
“这看起来，也不像是民不聊生的模样啊？刚才那些难民为何要逃？逃出去时难道没有人阻止？”
瑛瑶和上官闻言一怔。
上官摸了摸下巴，道：“你说的对，这其中确实是有些不合常理。”
“不管怎么说这些事肯定都跟姜慊或者卢家脱不了干系，当务之急还是要去卢家一探究竟。”
天色已晚，大晚上的拜访定是不合适的。她们决定还是先安顿下来。在河东下弦月也是有分处的，为了能有个照应她们便决定去分处住下。
分处并不难找，随便问了几个路人她们就寻到了那面画着月亮的旗帜。
许是天色太晚门已经落了锁，小白上前敲门，没一会儿就有人开了门。一见来人他们都乐了。
“离笙？”
“神棍？”
离笙看着他们错愕地神情得意地笑道：“早知道你们要来的，所以我提前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小白欣喜：“那荀大夫也来了？正好帮我看看腰，我这一路骑马颠得腰都快断了。”
这几年荀芳和离笙形影不离的，大家早就默认他们是一对了，如今看到了离笙便料定荀芳也在河东了。
不想离笙却道：“芳儿没来，她去灵都了。”
“荀大夫去灵都做什么？”陈菀一边迈步进门一边问道。
“这我也不大清楚，她走的匆忙。好像是去找她师兄了……”
“师兄？”陈菀心里只有一个人选。莫不是卿雁安去灵都了。
如今原来的世界早已崩塌，剧情线也已经无法控制，陈菀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哪个位置了。但有一点应当是不变的，那就是卿雁安如果出现一定是为了柳朝雪。如果他在灵都极有可能是柳朝雪出了问题，或者她身边的人出现问题了。
离笙却不知道其中曲折，只是开朗道：“是啊。芳儿说去找她师兄拿个东西，等拿到了就来河东与我们汇合。”
瑛瑶笑道：“这荀大夫如今是越来越有人情味了，从前她可从来没有一定要合群的时候。神棍，你功不可没啊！”
离笙也不客气，笑着摆了摆手道：“好说好说，毕竟人格魅力在这里明摆着了。”
闲话过后稍作休整便开始讨论正事。
“如今河东的情势如何了？”陈菀问离笙。
离笙也严肃了起来，认真道：“姜慊杀了河东知府后占领了河东府衙，如今自称河东王。虽然说是起义军但是管理起河东府来倒算是紧紧有条，对待百姓也是亲善。所以河东百姓对于这个河东王也不甚反感。”
“城中可有流民逃出？”
“有是有的，但总归来说还是留在原处的多些，毕竟哪里都不太平，出去了未必有河东安宁。”察觉到陈菀神色有异，离笙问了句：“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陈菀不自觉皱了眉道：“我们在城外看到了许多流民本以为是城中撤出来的，如今看来应当不是。罢了，先不想这个了，还是先去找姜慊要紧。”
“你们想去找姜慊啊？打算怎么劝他入伙？”离笙笑嘻嘻问道。
“还没想好，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的建议是……”离笙卖了一个乖子：“别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瑛瑶对他泼凉水的行为十分不满。
离笙后退半步，弱弱道：“人家现在是河东王，有兵有权凭什么跟着我们干？要干也是我们跟着他干啊？那我们能跟着他干吗？肯定不能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小白点头同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行不行的总要先试试。”上官接着他的话道：“他这个河东王不过是自封的，河东真正的地头蛇是卢氏，他也不过是讨个名头而已，真正的势力恐怕还不及我们呢……”
离笙被她惊到了，张大了嘴巴：“上官姑娘，你这个也太自信爆棚了。”
陈菀沉默半晌后问：“姜慊自封河东王，卢氏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