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里的血云几乎淡到透明，灵泉也成了涓涓细流，植物也有了颓废之气。
江上歌紧捏着两块玉佩，神情凝重。
到底要怎么做？难道真的只能耗尽所有才能救他吗？
她再一次凝神，灵泉盘旋在掌心。
只这么一瞬，灵泉再次涌向另一块玉佩。
此消彼长，那块不属于自己的玉佩闪烁的绿光愈发强烈，反倒是自己这块刚刚蜕变而成的玉佩，绿光渐渐暗淡。
真的是这样吗？
江上歌反复的质问着自己，她明显感受到了玉佩在渐渐与自己断开连接，心慌之下，猛然回神。
血！
她立刻抽出了发间的金簪划破手掌，随即紧握着自己的玉佩，只见原本渐熄的绿光再次强烈的闪动起来。
她感受着自己的血液被玉佩吸食，额头上也渐渐布上了一层细汗。
而另一块玉佩像是干涸许久的土壤一样，再多的灵泉也好似不够。
江上歌看了眼左手里依旧吸收着灵泉的玉佩，又看向棺椁里的住持，再次闪过疑虑。
她到底是在救谁？
玉佩？还是灵影寺住持？
这个疑虑也让她的念头有了片刻的迟疑。
就在她想要再次收回灵泉的这一刻，左手掌心的那块玉佩忽的腾空而起，它终于停止了吸食灵泉，闪烁的绿光像是有了心跳一般，忽闪忽闪的。
而这闪烁的频率也渐渐的与她右手中玉佩闪烁的绿光契合，它们好似成为了一体。
江上歌鬼使神差的展开右手，只见那块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玉佩忽的向她飞来，随后也安静的躺在她的掌心，浸染在她的鲜血中。
意念微动，眼前的景象忽变。
还是那个熟悉的空间，却又是不同的。
郁郁葱葱平原上种满了草药植被，不远处的山顶上盘旋着血云，灵泉从山顶上倾泻而下，这是她原本空间的样子。
只是在帐篷的另一边出现了更广阔的空间，一片被白雪覆盖的森林，雪花静止在半空中落不下来，一切都像是被冰冻了一般。
江上歌想要进入，却好似被一块无形的屏障阻拦，无法前进半分。
她按下念头，闪身出了空间。
再张开右手时，掌心的伤口已经愈合，半点看不出流过血的样子，两块玉佩中间多了一物，一颗血色的药丸。
江上歌捻起药丸，犹豫一瞬后塞进了住持的嘴里，她还在思索好不好吞咽时，药丸入口即化，唯有住持的唇边留下了点点血迹。
不过几息之间，住持便悠悠转醒。
他直挺挺的从棺椁中坐了起来，视线随即落在了江上歌的身上。
江上歌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些发怵，连退了两步。
“您现在觉得怎么样？”
住持脸上扬起了笑，“不错，身体轻盈，呼吸也变得顺畅了，我想我是好了。”
“那就好。”江上歌将那块玉佩递给住持，“这个给你。”
递出去的同时用意念查看着空间的变化，只见那片被冰雪覆盖的森林消失了，自己的空间并无变化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住持接过玉佩，神情却变得伤怀，哀叹一声后还给了她。
“这玉佩本就不属于我，现如今救我一命已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赐了，不敢再占为己有了。”
随着他的话落，玉佩绿光微闪，随即熄灭后再无动静，倒像是最后做了个告别。
江上歌接过玉佩，“为何说本就不属于你？”
住持从棺椁中一跃而出，脚尖微点，悄声落地。
“这玉佩是我捡的。”
“捡的？”江上歌惊讶。
住持颔首，“当年先帝登基，封灵隐寺为国寺后，我便云游去了。”
说到这里，他并没有预想中的自豪开心，反倒是神情敬畏哀伤。
“虽是救了许多无辜的生命，但到底是破戒了。”
江上歌恍然，眼里也带上了敬畏。
所有人都在赞叹他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时，只有他是内心煎熬，在无数个夜里忏悔着那些对佛祖的不敬和罪过。
说是云游，想必也不会是简单的游玩吧。
“在一次路过商州地界时救了一位姑娘，她神色慌张，嘴里还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当时并没有在意，救下她后便离开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在不远处的林间捡到了这枚玉佩，当时因为救那个姑娘手受了伤，却在捡起这枚玉佩时，不明缘由的好了，后来便一直带在了身上。”
江上歌把玩着那块玉佩，“商州？”
住持按下了密室的机关，点头道：“是，我也是回到了灵影寺后，才知道那个姑娘成了李神医的妻子。”
江上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震惊的看向玉佩。
这玉佩是师母的？
住持也在这时停下了脚步，“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块玉佩是她的，我想过要还给她，只是没来得及。”
江上歌震惊抬头看去，只见住持缓缓转身，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洞察一切。
“我也知道，她不是她，你也不是你。”
江上歌的脑袋轰然炸响，下意识的后退半步，视线慌乱的避开了他的眼睛，心脏突突直跳，紧握着拳头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正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时，住持浑厚悠长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她死了，又好像没死，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给人算命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但在她的身上，我算不出来，还遭到了反噬。”
“当我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时，我不甘心，封住了一口气，算到了你会来救我，可我不曾算到，你和她竟然是一样的。”
江上歌耳边嗡嗡作响，她不知道住持跟她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只听他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谢谢你救了我，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若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只要我做的到，一定竭尽全力。”
暗门打开，顾落衡冲到了眼前，“你没事吧？”
耳边也传来了阿年和尚的哭声，“师父，您终于醒了...”
江上歌缓缓抬眸，对上了住持投来的善意的眼神，只听他那声极具穿透力的念佛声传来，心中忽然平静了下来。
“两位施主该离开了，贫僧就不远送了。”
江上歌点头，顾落衡却一把揪住了阿年和尚的衣领。
“现在可以说了吗？你和曹贵妃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