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们爷俩紧张什么？”
趿着软底拖鞋走过来，手肘撑在沙发靠背上，笑着挤进两人中间的空隙，瞬间打破了两人间的紧绷氛围。
“因为爸爸今天也要‘上、镜’嘛！”
贺灵姝抱着丛玥，刻意强调“上镜”两个字。
如今部队领导都要求年轻化。
贺晋作为中部副司令，这次被要求作为战区代表。
与贺遇臣第一次站到镜头前的心情是相似的，还多了份慎重的紧绷。
整个人都要僵硬成木头。
“哎呀你放松呀！大家看到你这个表情，吓都要吓死掉了。”
舒毓卿捏捏贺晋的脸颊。
板着一张脸，目露凶光的。
普通人被看一眼，下一秒就要倒豆子似的“自我交代”了。
贺晋被捏得没法，只能无奈地闭紧嘴巴，眉头松了几分。
“严肃活泼严肃活泼，怎么光有严肃没活泼？”
调戏完老公，舒毓卿扭头看向儿子。
“臣臣在紧张什么？不要怕~不要怕~”
舒毓卿的手掌拍在贺遇臣脖子下方的位置。
贺遇臣想得却是贺晋“出镜”的事。
这代表贺晋以后不再去往一线战场，他不知道这跟自己有没有关系。
“灵灵，你说你爸爸这张脸往镜头前一放，今年征兵是不是又得立一大功？”
舒毓卿撑着下巴，脸露痴迷。
贺晋听到这话，耳尖微红，嘴角几不可察地上扬，只是脸上依旧绷着，不肯露太多笑意。
贺灵姝起哄：“那肯定的~世界第一帅老爸！去年大哥为征兵做贡献，今年上阵父子兵，双倍号召力！”
门口警卫员报告，敲门而入。
“首长，到出发时间！”
贺晋需要先行一步。
“加油哦，老公~~”
舒毓卿比着心，一路把身着笔挺军装的贺晋送到门口。
“戴好遮阳帽，别晒坏了。”
临上车前，贺将军忍不住嘱咐道。
“好哦~路上注意安全。”
舒毓卿转身上了台阶，挥挥手，直到车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收回目光。
贺晋刚走，池湘的车也到了。
贺遇臣扣上军帽，正了正帽檐，推门而出时，整个人都像变了模样……
似乎不能说变了，应该说恢复到往日模样才对。
整个人像柄藏于鞘的利刃，旁人虽看不见出鞘时的锋芒，却能清晰感受到那份内敛的力量。
凌晨的京市，车流仍然密集，车灯在夜色里连成流动的光带，各有各的奔赴，衬得城市十分热闹。
可越是往长安街方向靠近，车流便渐渐稀疏下来。
成串的车灯慢慢拉开距离，路面愈发开阔。
空气里悄然漫开一股庄重的静谧。
贺遇臣乘坐的车顺利通过重重关卡。
一路驶来，路边满是集结待命的军士们。
也不知是不是池湘故意的，上车时，让贺遇臣靠着右边坐。
此刻，他无需刻意探头，只需轻轻抬眼，就能将路边的景象尽收眼底，每一个细节都看得真切。
“这次阅兵亮相的不少武器，你以前都用过。”
池湘双手交握放在身前。
连开车的士兵都刻意减速，慢慢略过，好让贺遇臣看得更清楚些。
路过坦克方阵时，池湘突然低笑出声。
贺遇臣回过神，嘴角上翘，却淡淡睨了一眼他。
显然又是想到同一件事了。
说起这件事有点好笑。
贺遇臣净身高189。
已知在各部队属于争抢型人才。
偏偏有两个部门，十分无奈，待了不到几天就被打包送了回去。
一个是战斗机一个是坦克。
两个部门对身高要求十分严格，像贺遇臣这种“超标”情况，只能是忍痛打包，踢了回去。
不过战斗机、坦克的基本操作，贺遇臣是学会了，就是没有用武之地。
想想“香饽饽”贺遇臣，居然还有被“退货”的时候。
回来了，没少被队员们嘲笑。
贺遇臣为此“郁郁”了好几天，队员们也跟着“愤愤”加练了好几天。
这绝对不是贺队挟私报复，他只是觉得队员们这几天有所松懈，得多练练。
“去年，聂凡轮训去开了两个月战斗机，回来跟我说，总算有一样能比过你了。”
“哦？”
贺遇臣挑眉。
“嗯，怎么样？什么时候去挫挫他锐气，教他做人？”
池湘嘴角挂笑，毫不犹豫出卖队友。
“很久没开，手生。”
而且……
“说实话，我不知道上面现在对我是什么安排。我这张脸完全暴露在大众面前，一线我去不了……”
说到这儿，贺遇臣想起自己父亲。
“池湘。”
“嗯？”
池湘正琢磨着怎么回应他刚才的顾虑，听见唤声立刻应道。
“我爸……贺将军、今天由他宣布分列式，你知道这安排。”
贺遇臣的语气算不上疑问，更像是在确认一个早已了然的事实。
“……嗯，你别多心。去年开始，部队就一直在推进高阶将官年轻化调整，贺将军这次出镜是正常安排，他的核心职能没有任何变化。”
池湘顿了顿，认真解释。
“其实升中将后，本来就很少直接参与一线作战。”
“嗯，我知道。本来我爸……他本来想退二线，多些时间陪我妈。只是中途我出了事，打乱他们的计划。现在这样也挺好，少去一线，多些安全。”
贺遇臣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
池湘不确定他心里是不是真这么想。
退二线就意味放弃快速晋升的机会。
原本有贺遇臣在，贺晋退二线没有任何顾虑。
现在父子俩的脸因不同原因暴露在公众视野……
说句夸张的，经过今天，贺晋是要被全世界认识了。
贺遇臣么，继续待在娱乐圈，离全世界认识也不远了。
一线作战岗位，这父子俩显然都很难再触及了。
贺晋还好说，资历摆在那儿，按年限稳步推进也无妨。
那贺遇臣怎么办？
他说不知道上面对他什么安排。
池湘心里也没底。
完全看不懂上面是什么想法。
按他们战友的想法，只要贺遇臣能回来，指挥岗也好、二线也罢，都是好事。
车缓缓停到车位，两人到了地方。
贺遇臣用力拍了下池湘的手臂，像在驱散刚才的沉重氛围，两人一同推开车门下车。
聂凡、程疆两人杵在休息室门口，看似站岗。
贺遇臣一眼瞟过去就知道，这两人微微蠕动的嘴唇，分明是趁无人发现在热聊。
聂凡先一步发现两人身影，眸子亮了下，朝他们的方向挪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