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火焰在燕地城墙下燃烧了整整三日,那跳动的毒火如同跗骨之蛆,死死黏在砖石、尸骸与焦土之上,将空气中弥漫的半兽人腥膻味彻底吞噬,只余下刺鼻的焦糊气息与缕缕墨绿色毒气,在战场上空盘旋不散。
半兽人军营里每日都能听到被毒气熏到的士兵的咳嗽声,洛克索性下令将营帐后移两千米,只留下少量斥候远远监视着火焰的动向。
第四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毒烟时,城下的火焰终于开始逐渐萎缩。
原本数米高的火墙化作零星的绿色火点,附着在焦黑的尸骸与泥土上,如同濒死的萤火。洛克亲自骑着飞龙盘旋在战场上空,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那些逐渐熄灭的火点,指节因紧握骨剑而泛白——他既渴望立刻占领燕地,又对这诡异火焰残存着忌惮。
“统领,火快灭了!”飞龙骑士凑近喊道,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毒气也散得差不多了,斥候检测过,外围区域已经可以下人了!”
洛克冷哼一声,猛地挥手:“让半兽人工兵营上前!清理战场,收集所有燃烧残留物!若有敢私藏者,挫骨扬灰!”
数百名手持铁铲的半兽人工兵小心翼翼地靠近城墙,他们戴着浸透草药的麻布口罩,脚步谨慎地踩在还带着余温的焦土上。
地面布满了扭曲的尸骸,有的早已化为黑炭,有的还保持着冲锋的姿态,焦黑的皮肤上依旧残留着绿色的火痕。
工兵们不敢耽搁,用铁铲撬开焦土,将那些还冒着微弱白烟的残留物装进特制的陶罐中,罐口用浸油的麻布封死。
就在工兵营忙碌之际,燕地城墙的地下掩体中,王将军正拿着一块沾着露水的麻布,轻轻擦拭着手中的佩刀。掩体深处传来士兵们均匀的呼吸声,经过三日的休整,那些被吓坏的新兵终于恢复了些士气。
一名身着黑衣的亲兵快步走来低声禀报道:“将军,城下的火彻底灭了,半兽人已经开始清理战场,看架势是在收集那些火焰残留物。”
王将军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手腕翻转,佩刀“呛啷”一声归鞘。
“通知下去,按原定计划行动。”
他声音低沉却有力,“让神射手队立刻占据城墙制高点,没有我的号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动手。”
掩体的暗门缓缓打开,数十名身着黑衣的神射手如狸猫般窜出,沿着城墙内侧的阶梯悄无声息地爬上城楼。
他们趴在残破的垛口后,手中的强弓早已搭好特制的破甲箭,箭头涂着黑色药膏——那是从当地毒草中提取的汁液炼制而成,虽不如白磷弹霸道,却能让伤口溃烂不止。
城墙下,洛克正盯着工兵营将装满残留物的陶罐抬到黑岩高台上。他亲自拿起一个陶罐,拔开麻布封口,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罐底躺着几块焦黑的碎屑,表面还泛着淡淡的绿光。
洛克用狼爪捏起一块碎屑,只觉入手冰凉,刚想凑近鼻尖仔细观察这诡异火焰的根源,突然听到城头传来一声喝令:“放!”
话音未落,数十支破甲箭如流星般射下,精准地命中了那些毫无防备的半兽人。
中箭的半兽人立刻惨叫起来,箭头穿透甲胄,伤口处迅速泛起黑紫,不过片刻便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洛克脸色骤变,猛地将陶罐摔在地上,怒吼道:“有埋伏!全体后退,弓箭手反击!”
半兽人的弓箭手立刻举起长弓,箭雨如蝗般射向城头。
但神射手们早已躲到垛口后,只留下几具稻草人吸引火力。
待半兽人的箭雨稍歇,神射手们再次迅速探身,拉弓、搭箭、发射,动作一气呵成,每一次弓弦震动,都能精准带走一名半兽人的性命。惨叫声此起彼伏,半兽人阵营顿时陷入混乱。
“一群躲在龟壳里的懦夫!”
洛克气得暴跳如雷,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城头,对着身后的副官咆哮道,“让兽人敢死队冲锋!牛头人盾墙推进!投石机立刻重新架设!我要把这破城墙砸成碎片,把里面的人类一个个揪出来撕碎!”
然而,不等牛头人行动,远处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只见地平线尽头扬起一道黄色的烟尘,烟尘中隐约可见一面黑色的旗帜,旗帜上绣着一头威风凛凛的玄虎——那是黑棋将军的玄虎军!
城楼上的神射手们看到旗帜,顿时欢呼起来。
王将军登上城楼,望着越来越近的援军,眼中泛起泪光。
他身后的士兵们也纷纷冲出掩体,重新占据城墙,拿起武器准备反击。
洛克抬头望见那面玄虎旗,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仰头狂笑起来,猩红的眼眸中满是不屑:“人类的援军?来得正好!不过是多了些待宰的羔羊罢了!很强吗?先冲过我兽人军团的防线再说吧!”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骨剑,指向玄虎军的方向,嘶吼道:“来啊!小的们,把全部兽人都放出来!让这些人类看看我们的厉害,把他们彻底碾碎!”
一瞬间,半兽人军营中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嘶吼声。
数不清的兽人战士从营帐后冲了出来,有狼族的骑兵、熊族的重装步兵、狐族的刺客,还有身形高大的巨魔,他们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如潮水般涌向燕地城墙,万兽奔腾的气势,仿佛要将整片大地都踏平。
就在兽人军团即将冲到城墙下时,玄虎军的前锋已然抵达战场。黑棋将军一身玄甲,骑在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之上,手中长枪直指前方,沉声下令:“火箭弹轰击!”
话音刚落,玄虎军阵中立刻推出数十架特制的火箭发射器。随着点火声响起,数百枚裹着沥青的火箭弹呼啸而出,拖着长长的火尾,如流星雨般砸向冲锋的兽人军团。
火箭弹落地的瞬间,轰然炸开,火星四溅,沥青遇火燃烧,将周围的兽人卷入火海。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兽人步兵被火焰吞噬,倒在地上翻滚挣扎,很快便化为焦炭。
但兽人军团的攻势并未停歇,数名身高五丈、手持巨棒的巨魔,顶着火箭弹的轰击,依旧嘶吼着冲了过来。
他们皮糙肉厚,火箭弹的火焰只能灼伤皮肤,却无法立刻将他们杀死,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
黑棋将军眼神一凝,再次下令:“大炮、投石机轰击!目标,巨魔与牛头人盾墙!”
玄虎军阵中的数十门青铜大炮立刻调整角度,炮口对准冲在最前面的巨魔与牛头人。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炮弹如惊雷般射出,带着破空的锐啸,狠狠砸向兽人军团。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几名巨魔炸得血肉模糊,牛头人的精铁盾墙也被炮弹砸出一个个缺口,不少牛头人被震得口吐鲜血,连连后退。与此同时,数十架投石机也将燃烧的火石与装满碎石的陶罐投向敌阵,进一步撕开兽人军团的冲锋阵型。
经过几轮大炮与投石机的洗礼,兽人军团的前锋损失惨重,但那些牛头人依旧凭借着强悍的体魄,顶着炮火继续前进,距离玄虎军的防线越来越近。
“第一排火铳手,轰击!”黑棋将军的声音冷静而有力。
玄虎军第一排手持火铳的士兵立刻端起武器,瞄准逼近的牛头人,扣动扳机。“砰砰砰”的枪声连成一片,铅弹如雨点般射向牛头人的铁甲。虽然不少铅弹被铁甲弹开,但也有部分穿透了甲胄的缝隙,射入牛头人的体内。牛头人闷哼一声,脚步迟滞了几分,却依旧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
“填装弹药!换第二排火铳手,轰击!”
第一排士兵立刻蹲下,迅速清理火铳、填装火药与铅弹;第二排士兵立刻上前,对准目标再次扣动扳机,新一轮的铅弹雨再次覆盖兽人军团。
“填装弹药!换第三排火铳手,轰击!”
如此循环往复,三排火铳手轮流射击、填装,形成持续不断的火力网,死死压制着兽人军团的推进。
眼看部分兽人即将突破正面防线,黑棋将军立刻下令:“左右两边方阵,手榴弹投掷!阻断敌人侧面包抄!”
玄虎军左右两翼的士兵立刻拿出特制的手榴弹,点燃引线后,奋力投向两侧冲锋的兽人。
手榴弹落地后炸开,碎石与铁屑四溅,将试图迂回包抄的兽人炸得人仰马翻,有效阻断了他们的进攻路线。
炮声、枪声、爆炸声、嘶吼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整个战场如同人间炼狱。
半天时间过去,兽人军团死伤无数,尸骸遍地,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原本气势汹汹的冲锋,渐渐变得迟缓起来。
洛克站在高台上,看着麾下士兵成片倒下,眼中的猩红愈发浓烈,却依旧带着一丝疯狂的自信。他死死盯着玄虎军的阵营,见炮火与枪声渐渐稀疏,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弹药都打完了吧!人类,你们的伎俩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再次举起骨剑,对着残存的兽人战士嘶吼道:“小的们!他们已经没有别的手段了,现在该我们反击了!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类,好好尝尝我们半兽人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