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中。
业火圣尊看到那遮天蔽日的黑色蛟龙出现之时，即使道心坚不可摧的她，也终于知道了什么是恐惧！
“幻境而已！本圣尊最不怕的就是幻境！”
“哦？是吗？”
顾长歌笑而不语。
此幻境以无敌因果律催动，即使仙帝来了，照样也得臣服！
“师尊，得罪了，让我帮你找回记忆……”
“竖子尔敢！”
……
就在那氤氲雾气弥漫，将顾长歌与凤天圣尊的身影似乎吞没。
却又在下一个刹那如同被无形之手抹去般消散的瞬间——
外界。
对于“水墨乾坤”核心区域的所有旁观者而言。
从顾长歌并指如刀点出，口中吐出一个“幻”字。
到他与凤天圣尊的身影重新清晰。
中间不过是一次呼吸都不到的短暂间隙。
短暂到甚至连一些修士眨眼的动作都尚未完成。
然而，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
在场所有人都清晰地捕捉到了两人分开时那微妙至极的姿态与气氛的诡异变化。
顾长歌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身形挺拔，衣袂飘飘。
只是他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讶异与玩味。
可转瞬便恢复了古井无波。
而对面的凤天圣尊，情况则截然不同！
那位屹立于南荒界绝巅，俯瞰亿万生灵。
周身缭绕着焚天凤火与时空碎片，气息冰冷浩瀚如万古星空的业火圣尊。
此刻竟然后退了半步！
虽然仅仅是微不足道的半步。
但在她这等境界的强者身上，尤其是在面对一个“炼虚境”小辈时。
这半步的退却，简直比星辰坠落还要令人震惊！
她身上那件七彩凤纹霞帔依旧仙光璀璨。
九翎朝天冠上的神羽仍在勾动大道气运。
但原本笼罩在她绝美容颜之上那层神秘而高贵的时光雾气。
此刻却出现了一丝极其不稳定的波动。
甚至隐约能窥见其下那惊鸿一瞥的足以令日月失色的倾城轮廓。
只是那轮廓线条紧绷，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羞愤！
更明显的是她的气息。
那原本圆融一体臻至半步人仙的磅礴威压。
此刻竟有了一瞬间的凝滞和紊乱。
虽然她立刻强行镇压了下去，恢复如初。
但那一闪而逝的破绽，如何能瞒过在场诸多老怪物的感知？
尤其是她此刻的神态动作——
一只欺霜赛雪的玉手微微抬起。
似是想要抚向自己的眉心或心口。
动作在半途却又硬生生止住，僵在了空中。
另一只手掌则紧握成拳。
周身那原本稳定流转的时空法则与焚天凤火虚影。
也不受控制地雀跃不停。
爆发出比平时更耀眼却也更躁动的光芒。
最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是她开口说出的话。
“你！”
“你！”
“你……”
一连三个“你”字，声音不再是最初那冰封万载的漠然与杀意。
反而带上了一丝极其罕见的气急败坏。
甚至仔细听去，还能品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颤抖。
那是情绪剧烈波动到了极点，几乎无法完美控制自身神魂与道则的体现。
“你个登徒子！乱本尊道心！”
这番话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登徒子？
乱道心？
业火圣尊，这位威震南荒界千载，杀伐果断。
据说心志坚毅如万载玄冰，道心通透如琉璃明镜的绝代巨擘。
竟然……竟然会对一个炼虚境的年轻男子。
说出这等近乎女子被轻薄后羞怒交加的言语？
这信息量太大，太爆炸，太匪夷所思了！
幻境中发生了什么？
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了。
段仇德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
“我滴个亲娘嘞……顾小子……”
“他刚才那一瞬间……到底对这位姑奶奶做了什么？”
“幻术？什么幻术能猛到这种程度？”
“让一位半步人仙瞬间破防？”
“我去，这幻术好啊，这幻术得学！”
宁瑶也是美眸圆睁，小手捂住了嘴。
看看顾长歌，又看看明显不对劲的凤天圣尊。
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秭归则是柳眉紧蹙。
虽然依旧对任何“亵渎”主人的言行感到不满。
但眼前这情形，明显超出了她简单的理解。
顾清秋清冷的眸子里也掠过深深的诧异。
她感知远超常人，更能体会到凤天圣尊那瞬间气息紊乱背后代表的含义——
那绝非简单的愤怒，更像是一种坚固无比的东西被骤然冲击后产生的剧烈震荡。
她不由得看向顾长歌，心中暗忖：
“长歌哥哥的幻境……究竟展现了什么？”
而凤天圣尊身后的那群追随者，此刻更是集体石化。
如同被亿万道雷霆同时劈中。
他们崇拜千年不容亵渎的女神！
怎么会……
怎么会露出这种小女儿般的羞怒姿态？
还说出“登徒子”、“乱道心”这种话？
这比告诉他们天道崩塌了还要令人难以接受！
一些人脸色煞白，眼神涣散，道心都仿佛跟着动摇了。
面对凤天圣尊这羞怒至极的呵斥。
顾长歌心中亦是念头飞转，掀起了一丝波澜。
他确实没想到。
方才那看似短暂的一瞬。
在他以无敌因果律强行催动的至高幻境“轮回一梦”中。
他与师尊凤天圣尊的神魂意念，实则共同渡过了仿佛千百年的漫长时光！
在那幻境之中，他极尽所能，试图唤醒师尊被蒙蔽或遗忘的记忆。
他从两人最初的相遇、拜师。
到后来的悉心教导、并肩作战。
再到困龙渊中的生死与共，相互扶持，深入浅出，你来我往，擒龙捉蟒。
都巨细无遗、真实无比地重现了出来。
幻境中的凤天圣尊，从一开始的冰冷抗拒。
到后来的疑惑、动摇。
乃至在某些关键时刻流露出与记忆中师尊一般无二的神情与反应……
一切的一切，都逼真得让他几乎以为成功在望。
那幻境中的点点滴滴，尤其是那些涉及淬炼无上仙体的画面。
此刻若是回忆起来，足以让任何心智不坚者道心失守。
顾长歌本以为，即便不能立刻唤醒师尊。
至少也能在她的道心上撕开一道巨大的裂痕，让她产生自我怀疑。
然而，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