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一出，朱厚照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他堂堂大明皇帝，后宫佳丽众多，如今竟连一个侍寝的妃子都找不出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且，这事还惊动了刘瑾，让他亲自出马去民间找美女。
这传出去，他这个皇帝的脸往哪搁。
“岂有此理。混账东西。”
朱厚照猛地一拍龙案，怒声道。
“后宫是怎么管事的。”
“平时一个个养在宫里，吃的喝的样样不少，事到紧要关头，竟全都是废物。”
“赶紧都给我退下。”
那小太监被骂得双腿发软，连滚带爬出了大殿。
朱厚照还是气不顺，在殿里转了好几圈，越想越不是滋味。
朱元璋看着，摇了摇头，脸上带点调侃的意味。
“厚照，这皇帝你当得也太省心了。”
“连自家后宫都捋不顺，还指望让人替你满天下找美人，你就不觉得丢脸吗？”
朱厚照听了，脸色更难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耳朵和脖子都红了。
“太祖爷爷，孙儿……是真的没好法子啊。”
“这一屋子后宫上下，全跑到刘瑾一边去了，大大小小的事，份例、见太医，甚至就连谁闹病，都绕不开他那些太监手底下。”
“我本来压根就不怎么管这些琐事，结果现在后宫让人弄得乱糟糟，全出了问题。”
他说着，脸上带出了点烦躁和无奈。
这时，赵凡突然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眼里明显有了点激动的光。
“反倒成了机会，这事来得正合适。”
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
朱厚照皱了下眉，“先生，这怎么就叫合适了，难道你真有法子一并收拾好这烂摊子？”
赵凡露出点神秘的意味，低低一笑。
“陛下，不只是把后宫搞清楚这么简单。我已经想出个好法子，使得刘瑾对我彻底放松，到时候还可以让他自己一步步踩进去。”
朱厚照眼里突然亮了，追问道。
“有法子就快讲，别全让我们干等。”
赵凡还没急着说，只摆摆手。
“别着急，这件事要慢慢铺展开，还得靠些特别的小东西来配合。”
“等明早我去找刘瑾，再递上份特别大礼，他必然防备全无，把我当心腹。”
“可正事开始前，还有动作得安排好才行，要先演场戏才合适。”
他又看向朱厚照。
“刚禀报的小太监，是不是跟刘瑾有关联？”
朱厚照认真想了想，“不错，他下面叫张让，本来就是刘瑾那边塞到敬事房的人，经常传送消息。”
赵凡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突然变得很直接。
“既然是他的窝里人，这种人就绝不能留。”
“这种事绝不能只拿他一个人开刀。”
“你看，后宫百病丛生，十有八九是脏乱、监管无序拖出来的老问题。”
“这样的人和事，整治要从顶头太监下手，把帐一并清了。”
“陛下正好趁这个机会，冲着‘后宫卫生不合规，把人养出病来、影响龙体’的理由，一下把负责的太监总管、带头的都收拾一遍。”
“这么做，一是拔了刘瑾的眼线，二来敲打下后宫的人，让他们收敛点，不敢随便使坏。”
“而这件事传出去，刘瑾肯定以为是您发火了，找人撒气出丑，根本疑不到别处。”
“这样，我明天再过去行事，再合适不过。”
朱厚照听完，如豁然开朗，对赵凡的信服又往上走了一步。
“先生果然高人。这计策盘得缜密，从头到尾没有短板。”
他眸子里终于透出冷意，猛然砸了一下桌子。
“就按你说得办。”
“今晚我一定要把后宫这些丑事处理明白，让所有人知道谁说了算。”
朱厚照抽出腰间佩刀，刀锋带着一丝凌厉。
“来，把张让拖回来。”
话音一落，外面侍卫便冲进来，不多会儿就把这个张让捆着带回殿上，直接丢在台阶下。
张让脸色刷白，瑟瑟发抖，连磕头带求饶。
“陛下，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朱厚照把脸色沉下来。
“你们管后宫成这副样子，连嫔妃都不能侍奉本宫，还留你干什么。”
话音落下，他刀起人头落，张让的声音一断，鲜血很快将地砖染红一片。
见杀了张让，朱厚照一刻也不耽搁，拎刀就往后宫走。
“带路去坤宁宫。我要见见这些负责伺候本宫的人，是干的什么勾当。”
赵凡等人跟着一道过去。
坤宁宫里，太监总管王岳，还有一众管理太监早收到了风声，全都跪在地上。
这些人仗着刘瑾的名头，经常在后宫为非作歹，刁民性质早就人怨沸腾，今日大祸临头，全都惊恐不已。
只是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朱厚照一脚踹开宫门，看到跪在地上的王岳等人，怒火更旺。
“王岳。你这狗奴才。看看你干的好事。”
“后宫嫔妃，竟然没有一个身子干净的，我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王岳吓得魂都没了，连连磕头。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奴婢……奴婢该死。”
“是奴婢监管不力，请陛下饶奴婢一条狗命。”
朱厚照冷笑一声：“饶你？我看你是死有余辜。”
他指着王岳，厉声喝问。
“说。你们平时是怎么管理后宫的？为什么会弄得这么脏乱不堪？”
王岳哪里敢说实话，只得支支吾吾地辩解。
“陛下……后宫人多事杂，奴婢……奴婢一时疏忽，才……才出了这种差错。”
“而且……而且那些娘娘们，平时也……也有些不爱干净，奴婢……奴婢劝过，她们不听啊……”
他试图把责任推到嫔妃身上。
“放屁。”朱厚照非常生气，“嫔妃不干净，也是你们这些奴才伺候不好。”
“我看你们是平时贪赃枉法，中饱私囊，把供给后宫的用度都克扣了，才导致这么不堪。”
他目光扫过王岳身后的几个管事太监。
“你们几个，平时都是王岳的走狗，没少跟着他作恶吧。”
那几个管事太监吓得不行，连连否认。
“陛下明察，奴婢们冤枉啊，都是王总管逼我们做的。”
“是啊陛下，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一时间，狗咬狗，场面乱糟糟的。
朱厚照懒得听他们狡辩，直接下令。
“来人。把王岳这老狗，以及这几个帮凶的奴才，统统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其余后宫太监宫女，凡是有失职渎罪的，一并严惩不贷。”
御林军冲了上来，将王岳等人拖了出去。
很快，坤宁宫外便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和棍棒打肉的闷响。
整个后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手段吓住了。
朱厚照处理完后宫的事，心里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
他看向赵凡，眼神中带着几分询问。
“先生，这样一来，刘瑾那边，会起疑心吗。”
赵凡微微一笑：“陛下放心。您今晚的举动，在刘瑾看来，只会认为是您欲求不满，迁怒下人。”
“他不但不会起疑，反而会更加积极地为您找美女，来讨您的欢心。”
“这就是我们明天行动最好的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