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夜卿安脸上俱是茫然之色：“先前那个女子？”
“嗯。”太子定定地看着夜卿安，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个神情变化：“对，先前你见过的。”
夜卿安眨了眨眼，似是有些不解：“方才那个姑娘，不是太子殿下叫人找回来侍候的丫鬟吗？”
“我听闻之前去外面征粮的将军带了三个女子回来，且一带回来就送到了太子殿下营中。我便猜想，应该是太子殿下叫他们去带回来侍候太子殿下的丫鬟吧。”
“太子殿下在宫中已经习惯了有宫女侍从服侍的日子，如今到了营中，营中条件艰苦，殿下定然会有些不习惯。”
“不是丫鬟……”太子蹙了蹙眉，心中莫名有些烦躁，不知道为何，他希望夜卿安知晓那些女子入营的目的，心中却又有些不安。
“那些女子……”太子深吸了一口气：“那些女子是营中将领找回来替我暖床的。”
夜卿安一愣，神情有些怔忪，只喃喃重复了一遍太子的话：“暖床的吗？”
“是啊。”太子抿了抿唇：“方才你看见的那个，昨天晚上我宠幸了她。”
太子不再看向夜卿安，总觉得夜卿安这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有些刺痛了他的眼睛，只径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忧，她们的存在只是为了在营中解决一下我在某些方面的需求而已，就连妾室通房都算不上的。”
“之前我允诺过你的，等我登上那个位置，皇后之位定然是你的，这句话，仍旧是作数的。所以，你不必计较她们的存在。”
夜卿安低下头，心里啧了一声，倒是和她猜想的说辞，几乎一模一样。
“且……”太子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莫名觉得自己有些理不直气不壮：“若是你愿意搬到我这营中来，承担晚上同我暖床的职责，我便将这些女子都打发走。”
职责？
夜卿安险些笑出了声来，什么时候，这竟然也是她的职责了。
夜卿安垂眸：“臣女难得能够有机会随军，能够真正上战场，所以也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学点什么，也想要真正为家国出一份力。”
“若是太子殿下想要将那三位女子留在营中，就留吧。我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太子殿下放心。”
夜卿安声音轻轻的，语气虽然仍旧是温柔的，可是太子却莫名觉得，自己从她的声音中听到一股落寞感。
“殿下放心就是，臣女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才是现阶段臣女应该做的。毕竟，太子殿下之前也说过，希望臣女能够为太子殿下做事，能够助太子殿下成就大业。”
“臣女现在，也不想为一些儿女私情所羁绊，只想好好的助太子殿下达成所愿。”
太子心中愈发有些不是滋味，可是……
明明这就是他想要啊，可是为什么，当夜卿安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开心快乐。
太子沉默了下来，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行，这样最好，这样也很好。好了，没有其他事情了，你先下去吧。关于你说的事情，我会尽快找柳太傅和其他人来一同商议的……”
夜卿安低头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夜卿安刚刚走出中军大营，就瞧见不远处柳恩泽正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柳恩泽也瞧见了夜卿安，只朝着夜卿安点了点头：“夜小姐刚从太子殿下那里出来？”
柳恩泽的声音，有些异常的沙哑。
夜卿安抬眸看向柳恩泽，柳恩泽的脸有些苍白，眼神似乎也有些涣散。
“先生生病了吗？”
柳恩泽咳嗽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最近昼夜温差大，昨天晚上半夜好似突然凉了下来，早上起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嗓子跟破锣似的。”
“先生吃药了吗？”
柳恩泽摆了摆手：“吃什么药啊，小病而已，捱一捱也就过去了。”
“这可不行，最近天气渐冷，且这营帐之中本来湿气就重，小病若是不引起足够的重视，迟早会拖成大病的。”
柳恩泽笑了一声：“行了，知道了。”
夜卿安的目光又落在了柳恩泽的身上：“先生这也穿得太过单薄了一些吧？这样可不行，如今这天气，先生至少应该加个大氅。”
柳恩泽就又笑了起来，神情之中似是有些怀念：“倒是有许多年，没有人这样同我说过了。”
感叹完，才又摆了摆手：“此前来营中的时候，不知道要在这里呆这么长的时间，并没有拿多少厚衣服过来。”
“这样吗？”夜卿安思量了一会儿：“我知道了。”
柳恩泽见夜卿安若有所思的模样，眼中笑意更浓：“知道什么了？”
“不告诉先生。”夜卿安眼珠子转了转，一副狡黠模样：“先生先去找太子吧，我先回营了。”
夜卿安说完，也不等柳恩泽应答，就带着丫鬟飞快地跑了。
柳恩泽看了夜卿安一眼，不由失笑。
瞧着夜卿安跑远了，才收敛起了脸上笑容，压低了声音问着身侧侍从：“你方才说，夜小姐来这中军大营的时候，太子殿下营中的女子还在？”
“是，夜小姐在中军大营外等了一刻钟左右，才被迎了进去。进去之后，那女子才出来的。”
柳恩泽的目光落在中军大营之上，抿了抿唇：“咱们这位太子，可真是厉害极了。”
侍从觑了觑柳恩泽的脸色，沉默了下来。
正在这时，中军大营的营帐门再次被推了开来，有侍从从营中走了出来，见着柳恩泽，那侍从连忙快步走了过来：“太傅是过来找太子殿下的？倒是来得正巧，太子殿下刚吩咐了属下去寻太傅过来呢，说是有事情要同太傅商议。”
“行，我知道了。”柳恩泽抿了抿唇，径直朝着中军大帐走去。
夜卿安已经回到了自己营中。
“奴婢仔细留意过了，太子虽然在营中，可是平日里并不怎么离开中军大营。每日见的人，也就是那些人，他身边的亲卫兵，还有柳太傅，以及他从望京城带过来的那些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