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巨大的黑影猛地撞击在车身上，越野车剧烈晃动，夏鹿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部重重地磕在车窗上，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夏鹿杰！”飞舞惊呼一声，焦急地查看夏鹿杰的情况，却见他额头一片血红，昏迷不醒。
“怎么回事？！”罗飞和徐晓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慌乱地问道。
“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飞舞惊魂未定，声音有些颤抖，“罗飞，都怪你乱带路！现在好了，我们迷路不说，还撞到东西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罗飞自知理亏，委屈地辩解道，“这条路明明是……”
“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徐晓没好气地打断了罗飞的话，“先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飞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头看向窗外。车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树林的缝隙洒落下来，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吼——”
震耳欲聋的吼声再次响起，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向他们逼近。飞舞心中一凛，立刻意识到他们遇到了危险。
“是变异生物！”她沉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恐惧，“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夏鹿杰他……”徐晓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夏鹿杰，满脸担忧。
“先把他弄醒再说！”飞舞当机立断，用力拍了拍夏鹿杰的脸颊，“夏鹿杰！夏鹿杰！你醒醒！”
在飞舞的呼唤下，夏鹿杰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了……”
“我们遇到变异生物了！”飞舞焦急地说道，“你怎么样？还能动吗？”
夏鹿杰晃了晃脑袋，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额头上的伤口也传来阵阵刺痛。他伸手摸了摸，发现手上沾满了鲜血。
“我没事……”夏鹿杰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疼痛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可是外面……”徐晓还想说什么，却被飞舞打断了。
“别可是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飞舞说着，发动了车子。
越野车再次启动，向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然而，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双猩红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他们，充满了嗜血的欲望……
几天后，基地里。
夏鹿杰的伤势已经好转，正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忙碌的人群。
“还在想那晚的事？”飞舞走了过来，递给夏鹿杰一杯水。
“还好，只是有些后怕。”夏鹿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幸好那天晚上没有遇到太强的变异生物，不然我们可就……”
“是啊，多亏了虎王送的那挺重机枪，不然我们也回不来。”飞舞感慨道。
“你说，那个虎王，他为什么要帮你们？”夏鹿杰状似无意地问道，目光却紧紧地盯着飞舞的反应。
飞舞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外夏鹿杰会突然问起虎王的事。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我们也算是互相利用吧……”
夏鹿杰放下水杯，语气平静地说道：“哦？怎么个互相利用……”
“怎么个互相利用……”夏鹿杰重复了一遍飞舞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他微微眯起眼睛，观察着飞舞的表情变化。
飞舞避开了夏鹿杰的目光，低头整理着衣角，似乎在组织语言。“你也知道，我们小队实力不算强，在外面行动总会有危险。而虎王，他需要一些物资，也需要我们帮他打探消息。”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帮他做事，他保护我们的安全，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夏鹿杰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突然说道，“其实，我之前和虎王有过一些过节……”
飞舞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夏鹿杰。“过节？什么过节？”
夏鹿杰苦笑一声，将之前在加油站与虎王相遇，以及后来被虎王追杀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飞舞。当然，他隐瞒了自己拥有空间异能的事，只是说自己侥幸逃脱。
“还有这种事……”飞舞听完夏鹿杰的讲述，眉头微微皱起。她原本以为夏鹿杰和虎王只是萍水相逢，没想到两人之间还有这样的过往。
“所以，我担心虎王还会来找我麻烦。”夏鹿杰看着飞舞，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毕竟，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飞舞沉默了。她明白夏鹿杰的担心并非多余。虎王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如果他知道夏鹿杰还活着，一定会想方设法除掉他。
“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跟虎王说的。”飞舞抬起头，看着夏鹿杰，语气坚定地说道，“他既然答应了与我们合作，就不会……”
“飞舞。”夏鹿杰突然打断了她的话，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如果，我是说如果，虎王执意要对我动手，你会……你会帮我吗？”
飞舞愣住了，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鹿杰的问题像是一颗石子，骤然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飞舞内心阵阵涟漪。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她刻意回避着这个问题。在末世，生存是唯一的法则，而忠诚，往往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我……”飞舞的眼神闪烁着，不敢直视夏鹿杰的目光。她紧握着双手，指节泛白，心中挣扎不已。
夏鹿杰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他知道，这个问题对飞舞来说很残酷，但有些事，逃避是没有用的，必须要去面对。
“夏鹿杰，你应该明白，”飞舞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在末世，没有人会为了别人而轻易冒险。如果虎王真的要对付你，我……我不会插手。”
夏鹿杰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他并没有感到意外。飞舞的回答虽然残忍，但却无比真实。在生存面前，任何感情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理解。”夏鹿杰点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不过，”飞舞话锋一转，看着夏鹿杰，认真地说道，“你放心，我们既然答应了与你合作，就一定会信守承诺。虎王那边，我会尽量帮你周旋。只要你不主动招惹他，他应该不会……”
“不会对我的基地出手，对吗？”夏鹿杰接过了飞舞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他没那么蠢。”飞舞说道，“你的基地对我们双方都有利，他不会自断臂膀的。”
夏鹿杰沉默了片刻，他知道飞舞说的有道理。虎王虽然心狠手辣，但他并非毫无理智。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不会轻易对基地出手。
“希望如此吧。”夏鹿杰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两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车窗外，夕阳西下，天边燃烧着一片火红的云霞，将大地映照得一片通红，仿佛预示着什么不祥的预兆。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就来到了基地的入口处。夏鹿杰透过车窗，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高耸的围墙，森严的岗哨，来来往往的幸存者，这一切都与他记忆中的前世一模一样，却又有些许不同。
“怎么了？”飞舞注意到夏鹿杰的异样，开口问道，“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夏鹿杰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他站在原地，久久地凝视着眼前的景象，眼神复杂，仿佛要把这一切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走吧。”许久之后，夏鹿杰收回目光，转身对着飞舞说道，“我带你进去。”
飞舞点点头，跟在夏鹿杰身后，朝着基地大门走去。就在这时，夏鹿杰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落在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上，瞳孔骤然收缩。
基地大门缓缓打开，夏鹿杰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迈步走了进去。基地内部的变化不大，只是曾经熟悉的街道上，行人少了许多，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末世带来的麻木和疲惫。
“这里变化不大。”飞舞环顾四周，轻声说道。
“嗯，虎王接手后，基本维持了原有的秩序。”夏鹿杰淡淡地回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基地的东南角——那里，曾经是前世他和其他无力缴纳高额入驻费的幸存者们聚居的地方，他们称之为“贫民窟”。
前世，他因为身受重伤，异能尽失，只能沦落到在贫民窟苟延残喘。那里环境恶劣，物资匮乏，疾病肆虐，每天都有人死去。而那些高墙内的“上等人”，对他们的苦难视而不见，甚至将他们视为可以随意欺压的对象。
“你在看什么？”飞舞顺着夏鹿杰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建筑，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夏鹿杰收回目光，摇摇头，将那些沉重的回忆压回心底。
“我们走吧。”他说着，便要带着飞舞前往基地的交易区。
“等一下。”飞舞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美眸中带着一丝不解，“你不带我去见虎王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夏鹿杰摇摇头，“我需要先了解一下基地的情况。”
他心中另有打算，虎王生性多疑，如果贸然将飞舞带去，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而且，他还需要时间，去弄清楚一件事……
“可是……”飞舞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夏鹿杰打断。
“相信我。”夏鹿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坚定，“有些事情，我必须自己去做。”
飞舞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她知道，夏鹿杰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夏鹿杰带着飞舞在基地里绕了一圈，向她介绍了基地的基本情况，以及各个区域的功能划分。飞舞虽然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她冰雪聪明，很快就对基地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夏鹿杰说着，便要带着飞舞前往基地的食堂。
“等等。”飞舞再次拉住了他，目光却依然停留在东南方向，“我想去那边看看。”
夏鹿杰心中一震，他知道飞舞指的是哪里。他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却又说不出口。最终，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并肩朝着东南角走去，越靠近那里，空气中的腐臭味就越发浓烈。路边的排水沟里，流淌着散发着恶臭的污水，苍蝇嗡嗡地飞舞着，令人作呕。
夏鹿杰的脚步越来越慢，他的内心充满了挣扎和痛苦。他知道，接下来看到的景象，将会无比残酷，但他无法逃避，因为他曾经亲身经历过那一切……
“那里，就是你说的‘贫民窟’吗？”飞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夏鹿杰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前方——
那里，一群面黄肌瘦的孩子，正围着一只死老鼠，争抢着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