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雾漫过实验台金属边缘的瞬间，夏鹿杰后颈的核心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肤。
他盯着洛寒手臂上渗血的刺青Lh-04，血珠坠进蓝雾的刹那腾起幽蓝烟柱——这和三天前于筱惠发病时，她手腕上浮现的纹路竟有几分相似。
\"必须现在走。\"他攥住洛寒胳膊将人拽起，少年伤口的血蹭在他掌心，黏腻得像某种警告。
唐婉儿被他另一只手扯着往门口带，日志纸页在两人拉扯间哗啦作响，\"你留着日志，关键页撕下来塞鞋跟。\"
\"夏队——\"唐婉儿的指甲掐进他手腕，\"监控屏刚才闪了。\"她朝实验室角落努嘴，原本显示基地全貌的屏幕此刻全是雪花，却在他们转身时突然跳出一行猩红小字：机械守卫集群向b区移动。
夏鹿杰瞳孔骤缩。
b区是实验室所在楼层的安全通道。
他拽着两人冲进走廊时，金属墙面的应急灯正以诡异的频率明灭，蓝雾顺着通风管道倒灌进来，在天花板聚成漩涡。
洛寒突然顿住脚步，喉结滚动两下：\"左边，二十米，有脚步声。\"
少年的预判能力在疼痛中被放大，夏鹿杰几乎是本能地将两人推进消防柜。
下一秒，七台机械守卫从转角处鱼贯而出，它们的眼部红光不再是新纪元标志的暖橙，而是幽冷的靛蓝，关节处的齿轮转动声比往日快了三倍。
\"它们在找什么。\"夏鹿杰贴着消防柜玻璃，看机械守卫的机械臂扫过墙面，激光束在金属上灼出焦痕，\"不是我们——是核心频率。\"他后颈的烫意突然转为刺痛，和守卫眼部红光的闪烁频率完全重合。
通讯器在这时震动，苏映雪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挤进来：\"我黑进了备用数据库，你们看——\"
全息投影在走廊地面展开，画面里是个漂浮着星尘的空间，十二道半透明门围成圆环。
中间那道最大的门突然裂开缝隙，露出里面无数重叠的世界，门沿浮现的波纹竟和夏鹿杰后颈核心的纹路一模一样。
\"双生核心共鸣频率是钥匙。\"苏映雪的声音急促，\"你现在的频率......是最接近主钥的。\"
机械守卫的激光束突然穿透消防柜玻璃，夏鹿杰拽着两人滚进旁边的储物间。
洛寒后背撞在货架上，药瓶哗啦啦砸下来，其中一瓶摔碎时腾起的白雾竟和蓝雾产生排斥——是防污染剂。
他迅速拧开几瓶泼在门口，蓝雾接触到白雾的瞬间发出嘶鸣，像被烫到的活物般缩回走廊。
\"林铎在三楼设了电磁陷阱。\"唐婉儿突然翻出藏在袖口的微型探测器，屏幕上跳动的红点正以诡异的轨迹逼近，\"他用了你的旧频率当诱饵。\"
夏鹿杰摸向腰间的能量枪，指腹擦过枪柄上刻的\"夏\"字——这是老李用最后一块钢板给他打的，在重生前那个雨夜，老人说\"拿着，比菜刀管用\"。
现在他却要拿这把枪对准曾经的同事。
\"洛寒，你预判他的陷阱触发点。\"他扯下领口的核心护具，将双生核心暴露在外，幽蓝光芒立刻在储物间漫开，\"唐婉儿，等我引开守卫，你去切断三楼的电源。\"
洛寒咬着牙点头，额角的冷汗滴在探测器上，把红点轨迹晕染成模糊的线：\"他在楼梯间放了Emp炸弹，倒计时......还有三分钟。\"
夏鹿杰深吸一口气，将核心频率调至和机械守卫同频。
当他踏出门的瞬间，所有守卫的激光束同时转向他，金属撞击声震得走廊天花板簌簌落灰。
他故意往楼梯间方向跑，听着身后守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看见林铎从转角处闪出身，苍白的脸在红光里像张纸片。
\"你果然会来。\"林铎的肩伤还在渗血，染透了半件制服，\"筛选之门需要活的钥匙。\"他抬手要按遥控器，却在指尖即将触到按钮时瞳孔地震——洛寒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用从储物间顺来的扳手砸中他手腕。
\"你以为我会中同样的陷阱？\"夏鹿杰的能量枪抵住林铎太阳穴，\"去年在废弃医院，你用这招抓过陈海的手下，我记着呢。\"
林铎倒在地上，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沾湿了地砖上的蓝雾：\"你逃不过的......那是命运。\"
夏鹿杰的手指在扳机上顿了顿。
他想起重生前那个暴雨夜，自己蹲在便利店后巷啃冷掉的关东煮，听收音机里说\"明天有寒潮\"；想起第一次激活核心时，剧痛中看见的母亲模糊的脸——那时他以为重生是为了保护所有人，现在才明白，命运早就在他后颈烙下了钥匙印。
\"我不是逃。\"他蹲下来，替林铎扯下染血的袖扣——那是对方女儿的周岁礼物，\"我只是还没准备好，成为谁的钥匙。\"
唐婉儿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她晃了晃手里的电源控制器：\"数据全删了，新纪元的追踪信号也切断了。\"
撤离车辆停在基地后门时，天空正泛起不自然的青灰色。
洛寒裹着唐婉儿的外套坐进后座，伤口被简单包扎，却仍在渗血：\"司机是韩子墨安排的？\"
\"他说这是最后一次帮忙。\"唐婉儿检查着车载通讯设备，突然指向车窗外，\"看天空！\"
所有人抬头。
原本阴云密布的天空裂开一道巨大的缝，像被无形的手扯开的幕布。
裂缝中心投射出幽蓝光芒，照出里面的景象——那是个圆形大厅，十二张石椅有七张亮着光，中央最大的那张空着，椅背上的阴影轮廓，分明和夏鹿杰的侧脸一模一样。
\"那是......\"洛寒的声音发颤。
夏鹿杰摸向后颈，核心的温度正在攀升，和裂缝中传来的波动产生共鸣。
他望着那道裂缝，突然想起苏映雪发来的影像里，筛选之门开启前的征兆正是空间扭曲。
蓝雾不知何时不再蔓延，反而开始朝着裂缝方向流动，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的溪流。
车辆驶入污染区时，裂缝里传来若有若无的蜂鸣，像是无数声音在同时呼唤他的名字。
唐婉儿攥紧日志的手松开又握紧，最终轻声说：\"夏队，我们......\"
\"继续开。\"夏鹿杰望着后视镜里逐渐扩大的裂缝，后颈核心的跳动和心跳重合，\"去北极。
苏映雪说笔记里的终点坐标在那里。\"
他没说出口的是，裂缝里那张空椅子的轮廓，和重生前母亲临终前握过的钥匙形状，分毫不差。
蓝雾被吸入裂缝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极了某种巨兽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