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送的，是他爸瞒着我把她送人了，这么多年了，才在他嘴里知道这个消息，这不赶紧过来了。”
老乡的眼神温和了许多，“原来是这样啊，唉，甜甜的命也苦，挺乖巧的一个女孩子。”
大娘说起了甜甜的过往，陆清萍仔细听，生怕错过了什么。
天天来到这个家里的时候，简直就是天天哭，隔壁的路家天天骂，后来安分下来了。
那时候她一没事就坐在门槛上，抬头看着外面的路，看了都心酸。
陆清萍只听正话，连眼泪都止不住，她不敢想那时候的甜甜得有多绝望，那么小一个女孩子，到了陌生的环境里……
自责跟内疚，几乎将她淹没，难过得无法呼吸。
“甜甜的成绩还挺好的，不过也只念了初中，她妈下岗生了两个孩子，下岗了……不是，是她养母下岗了，然后这两年她养父也下岗了……”
“这孩子倒是懂事的，小小年纪就想着出去挣钱补贴家用，可哪有那么多活干呀。前段时间还在工地上给人和泥浆呢，和她爸一起干活。”
“也是很狠心的，我们这边有很多人都去外地打工了，甜甜也想去外地，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养父母不让去，就要让她在家里守着。”
“你说那么瘦小的女孩子上工地上干活，那都是大老爷们干的事情，手脚都磨起泡，脸也晒得黑黢黢的。”
“最近没去干活，好像是把她定给了人家，但是好像闹得有点厉害，听说是因为要的彩礼太多了，男方都觉得烦，僵持着呢。”
陆清萍抿抿嘴，“可是甜甜才18岁，就要让她嫁人？都没有到法定的结婚年龄。”
“看你这话说的，哪有什么法定不法定的，搁我们这儿，别说十八岁，就是十六岁也能嫁人啊。把酒席摆了，那就成夫妻了。”
老乡说完这话才想起来陆清萍是路甜甜的亲妈，尴尬的笑了笑，“不过你不是来了吗？看你这样也是个有钱的，甜甜嫁人不就是为了那点彩礼，她妹妹闹着学那什么……学钢琴，哎哟，在我们这边听都没听过谁学那玩意儿，但是路家就是愿意呀，听说一架钢琴好几万块钱来着，拿不出那么多钱，可不就是让甜甜去顶着吗？”
“但是也还算是有良心的，给甜甜定的夫家条件还挺好的，家里有个饭馆，家里头挺富裕的。听说就是看中了甜甜算数好，生的也还行，又能干肯吃苦……”
老乡嘴里如数家珍说出来的甜甜的优点，尤其是能干能吃苦，让陆清萍十分心痛。
她以为在城里，这片房子看起来又还行，甜甜不会吃太多的苦，没想到，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
“不过你来了应该是要把人带走吧，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把那个路家小妹的钢琴给买了，说不准啊，路家就会让你把人带走了。”
陆清萍勉强笑笑，“谢谢啊。”
她决定，先去买点东西，探一探路家的口风再说。
不管怎么着，不能让她的女儿十八岁就嫁人。
只是路家人可能没那么好说话。
她离开了，身后还传来大娘跟别人讨论的声音，“嗐，那个甜甜的亲妈，能不能把人接走不知道。那一架钢琴那么多钱，她是穿的还不错了，那笔钱也不是谁都能掏出来的。路家要的彩礼，杨家都给不了呢。”
“也是哈，之前能把孩子送出来，现在又想认回去，家里指不定是什么光景。要我说甜甜还不如就直接嫁呢，那个杨家家庭富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