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李玉峰一边看资料，一边记录，时不时还会停下来，抽一支烟。
曾繁黎看李玉峰专注地进入了工作状态，呆呆地看了一会儿。
也耐不性子，拿李玉峰看过的资料，坐到一边慢慢的翻阅。
外面的天完全黑了，李玉峰并没有结束的样子。
曾繁黎便点了一些吃的东西过来。
李玉峰似乎进入了某种专注的模式。
吃饭的时候，都在琢磨资料。
这样的李玉峰，是曾繁黎没有见过的。
如此专注，让曾繁黎对李玉峰的想法，抱有很高的期待。
一直到晚上十点之后，李玉峰才伸了个懒腰道：“初步有了一些想法。”
曾繁黎精神一振道：“我这里有领导给的想法，不过我还没有打开看。我是想自己先有了一个观点之后，再来看。现在我们三个人，有三个想法，不妨来相互印证一下。”
李玉峰笑道：“好啊！有没有小黑板，我方便解释。”
曾繁黎道：“去小会议室吧，那里有一块电子手写屏！”
李玉峰便把手头上写好的几张A4纸拿在手里道：“好！”
手写屏打开，李玉峰想了想，直接在屏上写下八个大字：‘虹吸效应，制造风眼。’
“这就是我的想法，我先简单的总述一下，接下来，我再详细的一一解说。”
“虹吸效应是总策略，就是利用一个绝对的优势，把资源全吸引到旧城区。靠我们自己，就算是有一百双手，也不可能在两年的时间，把整个旧城区改造好。时间不等人，我们需要很多人参与进来。我听说，郑市长是交流来的干部。很多人，还在说，市长干不长。这个干不长，最少也有两三年。如果能干好，说不定还可以待满一届。所以，时间有限，我们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去做长远的规划，要打就要打爆。不然换一个领导，就是另一个想法。所以，我们的策略一定是把所有人都吸到这个规划中来。就是骗，也要把人骗进来。至于如何制造出，虹吸效应的那个绝对优势，我接下来会详细讲。”
“这后四个字：制造风眼，就是战术方法。我们要像台风形成的那个机制一样，用少量的资金，人为地制造出一场台风来。台风的本质就是温度差，气压差；我们要制度的是，资金差。在旧城区这个资金的洼地，突然加压，通过一系列的加压，从多渠道注入资金。力争在短时间内，形成一股超强压差，随后把整个西冲省，乃至邻省的能量，都给卷进来。这里，我大约整理了两套打法。至少要引动五百亿资金的规模。”
说到这里，李玉峰停了停，看向曾繁黎。
曾繁黎正听的认真，不由道：“继续啊？”
李玉峰点头道：“涉及到具体的落地打法，就要贴合实际。我认为，基点肯定是要落在鼓楼区内部，可是仅仅落在鼓楼区内部，肯定解决不了问题。鼓楼区只是北溪市的一个小局部，更是西冲省的一个更小局部。真要是被人察觉有资金要进来，就会有很多人出幺蛾子。会想一切办法，分流能量。让我们形不成台风。所以，我们的具体打法必然要内外兼顾，还要有突然性，这样才能真正的落的下去。至于具体的操作步骤，我们先不讨论。现在，咱们是不是，先把指导方向做一个讨论，回头再来讨论具体。”
曾繁黎道：“不用，我觉得你的策略就很好。”
曾繁黎其实还没有想到这么深，她仅仅还停留在寻找打开局面的战术层面上。
她也没有想到，李玉峰居然从战略和战术两个层面都做了深入的研究。
而且，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
李玉峰道：“咱们觉得好，没用！要不，咱们先看一下领导的意思，相互印证一下？”
曾繁黎想了想，点了点头。
确实要和领导的想法印证一下。
现在水未动，鱼未跳，还有修改的余地。
可是，如果一开始就与领导的想法，相去甚远。
那么，规划案再好，恐怕也执行不下去。
毕竟，主导方案的，一定是郑市长。
曾繁黎打开笔记本，抽出其中夹着的一张字条道：“领导的意思是让我有了一定的研究之后，再打开。”
纸条也不大，估计写的内容也不多。
李玉峰示意曾繁黎可以打开。
毕竟两人都有了一定的研究。
曾繁黎轻轻地展开字条。
李玉峰也走过去，站在曾繁黎身后看了一眼。
字条上写着：聚沙成塔，集腋成裘。
李玉峰陷入了沉思。
曾繁黎却是品味出，领导的意思与李玉峰的想法，有一些相似的味道。
郑市长的意思重点在于‘聚’和‘集’。
这与李玉峰的‘虹吸’，甚至是‘风眼’都有异曲同工的地方。
都是要借势的思路。
不同的是，郑市长并没有指导具体的战术。
而看李玉峰的意思，仅战术上，都有两套打法。
曾繁黎有些自愧不如。
她是元旦前拿到这些资料的，可是到现在，她也只有一个不成形的初步方案。
和李玉峰一比。
现在，好像拿不出手了。
因为，她的方案，格局小了。
曾繁黎道：“你的意思和领导的意思，很近。”
曾繁黎没有明说，在她看来，两人的思路简单是一模一样，只是表述不同罢了。
李玉峰却一摆手道：“大不相同！”
曾繁黎意外地看向李玉峰。
李玉峰走回到电子屏前，换了一屏道：“相比而言，领导的意图更精准。沙，代表钱；腋，有阴暗的隐喻。领导这是要海纳百川，不辞一土。”
曾繁黎没听明白，不由问道：“什么意思？”
李玉峰道：“意思是，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那些钻政策空子的人，那些有资源有信息，有关系的人，也都要算计进去。这就是‘腋’的定义。要站在一个更高的层次上，对那些可能会打旧城区改造主意的人，也算计进去。让他们主动的卷进来，为旧城区的改造贡献力量。领导不仅要利用人性中善的力量，更要利用人性中恶的力量。”
曾繁黎道：“你的意思是，领导的立意更高？”
李玉峰道：“立意更高，格局更大。”
曾繁黎又问道：“那你的两套打法？”
李玉峰道：“有一套可以用！你让我整理一下思路。”
李玉峰抽出一支烟，示意了一下。
曾繁黎道：“你抽吧，反正也闻了一晚上的烟味了。”
李玉峰点点头，点着烟，重新理了一遍思路才问道：“联合国大厦的案例听说过吗？”
曾繁黎道：“不知道你具体指的是什么？”
李玉峰道：“最早的时候，联大要建办公楼，没钱，没地；当时美丽国给联大贷了款，解决了钱的问题。可有钱，没地，成了最大的问题。洛克菲勒听说联大没地建楼，便直接用一美元，象征性地卖了一块在曼哈顿的空地给联大。”
曾繁黎道：“所以呢？这和旧城区改造的打法，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