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尘埃落定
“李姑娘，你怎么来了？”
陈直想迎上去，可是场合不对，其他人都在看着，他没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只好说了句废话。
李银瓶余怒未消，怼完廖永丰才发现其他人都看着她，顿时低下头不好意思道：“廖小姐这几天是我照顾的，现在没大碍了，马刺史让送她回牢里……”
陈直身量也很高，几乎把她挡的严严实实，李银瓶胡乱应了一声，冲着陈直福身行礼后就准备告辞：“现在没别的事了，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陈直顾不上跟廖永丰互怼，吩咐其他狱卒看好这几个马上要上刑场的死刑犯，他便立刻跟着追了出去。
可惜李银瓶脚程很快，等他追出去居然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陈直很是惆怅，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刚巧遇到马蒙送陆都督出门，他赶紧收敛起心头那点小小的失落，跟着去送陆都督。
“马刺史留步吧，你先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可以准备搬到刺史府了。”
陆思安挑了挑眉，见只有陈直在场，知道他是马蒙的心腹，也没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便旁若无人地问起马蒙的打算。
马蒙脸色如常，完全没有刚刚升迁的喜气洋洋，简直稳的一批，见陆都督主动让他换办公场所，他恭敬开口道：“多谢陆都督提醒，不过我想把我作为司法参军的最后这件案子办好，有个完美的收尾，处理完以后再考虑迁地方……”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陆思安也不在意，既然马蒙完美主义，那就随他去吧，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费心思。
“那自然好，马刺史果然是谨慎之人，做事有始有终，我没看错人……”
陆思安眼神闪了闪，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你如今升迁，寒州司法参军一职不可空悬太久，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这倒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寒州官场如今算是大换血，马蒙升任刺史，现在长史和司法参军一职都空了出来，急需补充。
马蒙看了眼一旁满脸忧伤、只惦记着自己少男心事的陈直，眼角抽搐了一下。
这小子真是把握不住机会，这种时候也不知道表示一下自己的能干，就算他有心想提拔也得有个由头不是？
陆思安好似完全没看出马蒙的意思，还在等着他的回复，马蒙只好拱手道：“这个容我再想想，不过陆都督若是有合适人选也可以提出来，您的眼光想必天子一定能信得过，任命书有我们的联合印章即可……”
陆思安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改天再议，你先忙眼前的事吧，司法参军的工作你也不要懈怠，在下一任司法参军上任之前，你还是要担起来的……”
马蒙自然是应下不提，一直等到送走陆思安以后，他才没好气地瞥了眼失魂落魄的陈直，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你平时的机灵劲儿呢？”
陈直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怎么啦？我有帮您和陆都督放风啊……”
马蒙差点被气笑了，摆摆手让他下去，就这上值状态属实是不合适这个位置，还是陈青性子沉稳，陈直这个当哥哥的在这方面跟陈青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有这样的傻白甜副手，对马蒙这种工作狂而言，真是一种无言的折磨啊。
好在陈直走神归走神，却从不耽误正事，马蒙说今天要把廖永丰和廖运昌送到刑场受刑，陈直绝不会拖到明天。
事到如今，廖永丰不得不承认，在办事果决方面，自己的儿子廖信确实远远比不上马蒙，也难怪会被这样一个平时不放在眼里的年轻人取而代之。
马蒙这人基本没什么弱点，做什么事都是风风火火，说干就干，只要抓住机会让自己占到上风，他就绝不会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落在他手里真是毫无翻身的余地。
“不，我不想死，我不能死……祖父，你救救我啊！”
廖运昌死到临头才是真的慌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也有砍头的一天，以前他害死过不少人，可真轮到自己的时候，他还是怂了，一时病急乱投医，居然对着廖永丰求救。
“昌儿，黄泉路上你我祖孙相伴，倒也没那么孤单了……”
廖永丰已经一把年纪，到了这个岁数，他比廖运昌平静多了，难得显露出几分寻常人家祖父的慈祥之态。
廖运辰倒是出乎意料的忠孝，见狱卒已经要来带家主和二弟上刑场，他强撑起虚弱的身子挡在他们身前。
原本对他很是不屑的陈直，此时也忍不住对这个脑子不好使的廖家大公子投去了同情的目光，态度好了那么一丢丢。
“把他拉开，别为难他了……”
那几个狱卒照办，木着脸把廖运辰拽到一边绑起来，强行把廖运昌和廖永丰带出了监牢。
廖永丰回头看了眼满脸苍白的廖运辰，终于有了几分动容。
可惜现在他再也不可能有机会表示对这个孙儿的看重，很快被狱卒推推嚷嚷地拉了出去，又被一路游街送到菜市口的刑场。
马蒙前几日就让人张贴了他做过的恶事，包括把无辜百姓弄残弄哑后卖到哑奴市场做奴隶，这种丧尽天良的行径自然很快就激起了民愤。
在人群中有人的刻意引导下，廖永丰很快成了众矢之的，廖家也成了寒州第一蛀虫家族，人人得而诛之。
廖运昌毕竟年轻，心态没那么好，光天化日之下被游街，他几乎羞愤欲死，还有着对死亡的无限恐惧。
可惜他如今即使求饶也不可能让马蒙饶过他，他跟云鼎哑奴一案牵涉太深，必须要拉出来当众处决以平民愤。
这也是陆都督和新天皇的意思，打压世家自然不能师出无名，所以就一定要抓住他们的错处大书特书，这样才能合理化自己之前的一切行为决定。
马蒙心知肚明，既然如今到了落幕散场的时候，这个收尾他一定会做得十分完美，不会让那两人多操一点心。
得罪世家联盟这种事，他很有经验，把所有世家都得罪死就相当于谁也没得罪，毕竟人性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
廖家作为新天子登基以后第一个被抓了典型的代表，对其他世家起到的是一个敲山震虎的作用，自然是闹得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