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那嗓音并不完全，似乎被包裹在什么里边。
半夜，顾霜缓缓睁开眼，身边晨野睡得乱七八糟，没心没肺的模样。
曾经他也只谨小慎微，心有沉重负担的烈狼，如今这满身不带防备的模样，可比部落里的那些幼蛇还要可爱。
顾霜捏了捏他的脸，思索着脑子那声音。
有兽人在向她求救，她在崖边听见的呢喃好像和他是同一个。
视线晃在一旁的水盆，她恍然大悟，原来那周围的声音是水，在水下闷闷被包裹住的感觉。
一名在水下的兽人向她求救。
可她并不认识水族。
因为口渴，她简单抿了点水，选定的分据点周围只有一汪死水，剩下的就是从山头流下来的小溪。
部落里有两只兽人是水系异能，所以他们的水源都是被清理净化过的。
思及此，顾霜离开土屋。
深夜的部落很是安静，耳边只有熟睡的呼吸声，顾霜带着银雪去了那白天死水河所在的地方。
可当她到达目的地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地。
什么死水河，压根不存在，干枯的土块遍布，连一丝外物都没有。
她落在地面，环顾四周。
“靓仔，白天这里有条河，你还记得吗？”
【记得，宿主，这里怎么干了啊，好奇怪？】
对于这种奇怪的现象，顾霜二话不说升到半空，进行远离，正当她要完全退开时，那声音又出现了。
“救救我……我在……这……”
她确认自己没听错，那声音虚弱得很，顾霜揉了揉耳朵，出声询问，“你是谁？你在哪？”
四周一片寂静，刚刚恍若错觉般，那声音居然没再出现。
“你不吭声的话，我回去了。”
顾霜给外人的耐心没那么够，只是暂时不知道是敌是友，若发现一丝杀意，她再将这里填平一次不是不行。
半天没得到响应，顾霜扭头就走。
在她走后，这片石头地传来幽幽一声叹息。
次日一早，顾霜起床时看见床边有晨野准备好的新鲜果子，擦掉露水，顾霜边咬边起床。
阿青带着夜星来了，幼蛇迷迷糊糊喊着要娘亲，顾霜将她接过来喂奶。
吃了几天奶果后，她现在奶水充足，甚至有些发胀，只希望夜星能多吃点。
如此大方不避讳的举止，让阿青红了耳根，隐约还能听见他的吞咽声。
顾霜抬眸看他，眼睛眨巴的神色简直和夜星出奇一致，“阿青，要不，你也喝点？”
狐狸这下皮肤直接染成了红色，他扭头哼了声，“你这般爽快，难不成昨晚给晨野喝了？”
“没有呢。”昨晚她巡视一番就回来继续睡觉了，中途也没有醒过来。
而晨野更是啥都没做，这稍微有些冤枉。
“喝不喝？”顾霜催促。
阿青默默点了点头，一想到自己是顾霜兽夫中第一个喝到的，他不免兴奋。
狐狸挪着小碎步上前，刚要将那薄唇贴上，只见顾霜将奶挤在木碗里递给他。
原来是这种喝啊，阿青稍有些失望。
“你先照顾着，我去跟菟锦和猴子说些事情。”
将夜星放心交给阿青，顾霜去了隔壁房间。
望着阿青嘴边的奶渍，夜星好奇问道：“三爹爹，你也要喝奶奶长高高嘛？”
阿青赶紧擦嘴，朝她嘘了声，“别告诉你二爹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夜星还是点点脑袋。
晨野之前和夜痕在巫洞里学习了很多跟幼崽相关的东西和知识，所以屋子里有着专属于夜星的玩具和小衣服。
看着那没样都是五份的东西，阿青轻骂了句，“蠢狼，不知道收起来。”
真不知道夸他细心还是凶他粗心。
狐狸小心翼翼观察夜星的神色，见她乖巧玩耍，松了口气。
菟锦和瘦猴子住的房间本来比较宽敞干净，一个晚上的功夫地上和墙上都被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符。
而菟锦面朝天，眼下乌黑深得可怕。
瞧见顾霜来了，他宛如看到救星般跪在顾霜面前。
“主人，跟他在一块我一晚上没睡着，能不能给我换个地方？”
顾霜看了看兴奋异常的猴子，又看了看生无可恋的菟锦，猜到了他估计是受到了瘦猴子心声的影响。
“过段时日，你补会儿觉，猴子，跟我出去一趟。”
瘦猴子听见顾霜招呼，立即蹦蹦跳跳过来抓耳挠腮。
“你什么时候开始教我？”
“今天。”
炼丹炉里的丹药炼制好了，顾霜将其碾碎做成了膏药，带着猴子一起去了族巫的土屋。
幼蛇正是活泼的时候，早晨部落里的雌性都在喂奶，顾霜进去送药，猴子就在外头等。
“呀！哪来的臭猴子！”迎面出来一雌性，她吓得叫起来。
昨晚顾霜忘记给族人介绍他，这会儿他挠头不说话，雌性被他盯得害怕，正准备再次大叫的时候，猴子将刚刚路边采的花递给她。
那花小小一捧，却十分鲜艳。
“送、送给我的？”雌性小心翼翼接过。
猴子咧嘴傻笑，本就干枯的脸上更加可怖。
雌性吓到了，扔了花跑开。
他挠头，不明所以。
土屋内，顾霜正在给小橙和小绿上药。
草香味的药抹在腐烂的蛇皮上，他们瑟缩不已，却紧紧闭嘴不乱喊。
膏药加上木系治愈，肉眼可见腐蚀的地方缩小了些。
“乖，再涂上几天就好了。”
顾霜戳戳他们的脑袋，给小橙那失去光泽的眼睛里滴药水。
他们还不会说话，只能哼唧着蹭顾霜。
旁边的雌性们见她看过来，立即扭过头，她们还不知道如何跟顾霜相处，尴尬得很。
雌性们怀里的幼崽却突然激动起来，只见顾霜拿出一大把崖果放在他们面前。
“悬崖危险，以后那地方少去，崖果需要生长期，不可直接采光。”
说完，她起身欲走，听见几个雌性低声道：“谢谢族长。”
出了土屋，顾霜见瘦猴子正趴在地上阴暗爬行。
“你在作何？”
猴子指了指散在地上的花，这可是他亲手摘的呢，扔在地上肯定会被踩。
顾霜瞧了眼，旋风归拢成一块塞他手里。
“走，今日的事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