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们还是聊聊正题比较好……女……女士。”
你大概多花了几秒才痛苦的找回自己的声音。
很显然，罗茜说出了好几番让你甚至不愿意去想的可能性。
……开玩笑，你当然知道广播恶魔在听到你那番话后会露出什么样小人得志的表情！你又不是傻瓜！
光是想到对方那张可能会出现的欠扁笑脸和他可能会说哪些得意洋洋的发言，你就觉得自己马上要因为脑淤血而进IcU了！
你要求单独和罗茜小姐谈话，绝对是你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之一！
甚至不愿意继续想自己可能会看到什么场景的东方罪人，忍不住用一只手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
如果让广播恶魔听到了那番话……你想夏莉之后唯一能看到的，到时候大概就只有躺在IcU病房里、你那临终前扭曲而愤怒的脸了。
“很显然！我尊敬的……！尊敬的罗茜女士，在这种正式场合下谈到一个几乎不相关的魔是浪费您宝贵的时间。”
为了避免罗茜真的就着这个你现在完全不想讨论的话题继续，你咳嗽了两声，试图用自己那张向来面无表情的面孔转移话题。
你可不想让眼前这位长辈产生‘你只是害羞了’这种和你初衷十万八千里的想法。
广播是广播，但是广播恶魔是广播恶魔！
你当初选择他是因为他很聪明，媒介又恰好是完美闪耀的人类杰作，不是因为你很喜欢他这个人才选择他的！
……
怎么你自己都觉得越说越黑呢。
“咳咳……咳咳咳……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从您手中得到一个简单的许可！”
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呛的狠狠咳嗽了几声的龙女试图站直身体。
她挺直脊背，皱眉闭眼，然后故作严肃的用拳头放在唇边，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正经。
“虽然您这样说了，但是我很抱歉之前扯了很多有的没的……我很高兴能回答您‘广播是否也会消亡’这个问题——”
“但是我提出一定要和您单独聊聊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我希望能从您手中得到让夏莉可以整理队伍的权限！”
为了避免你们的话题冲着不必要的方向一路狂奔，你不得不放弃委婉的方式，转而单刀直入。
龙女身后的尾巴在地上轻轻弹了一下。
“噢……‘整理队伍的权限’？这可是个新奇又有趣儿的词呢？”
在听到你这么说后，罗茜立马有些意外的瞪大了眼睛。
食人魔领主似乎陷入某种考虑你意图的短暂沉默。
“……但是不是您想的那种‘恶意权限’，比如说让食人魔们去送死——虽然现在八字还没一撇，想必食人魔们也需要动员，”为了避免罗茜把你往糟糕的地方想，你立马出声表态，“我只是想让夏莉拥有能够调整队伍，以方便降低食人魔们伤亡率。”
“……”
“好吧……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在听到你那句‘降低食人魔们伤亡率’的时候，罗茜看上去似乎真的有些惊讶。
不过她的惊讶不是那种因为有人‘为自己的食人魔居民考虑’，而是‘有人’为自己的食人魔居民考虑。
毕竟在地狱里，每个生命都不那么值钱；尤其是这种跨越多个阶级的战斗，普通的罪人或恶魔的生命更是如若草芥。
……但罗茜此刻的惊讶大抵并不是什么感动，而是单纯觉得新奇。
■■■已经很久不用自己能够看见未来的能力了。
因为你能够同时看见不同的未来和过去，这份能力在使用的时候会严重干扰到你的判断——
不过，哪怕你不知道明天这场大决战会成功还是失败，你也仍旧清楚一件再明显的事。
——明天的战争绝不会是一场“战争”。
至少在你眼中，所谓的大清洗根本算不上战争。
对你而言，甚至和人数无关，但真正的战争必须是由两支上得了台面的“队伍”进行。
你甚至不期望“军队”，哪怕只是平民，只要包含有谋略的“脑”，有领导力的“口”，拿得起武器的“手脚”，有拧成一股绳的信念，是要拿到胜利的决心……
是战有所得。
可是天堂对地狱的“正义”屠杀已有真正的名字——
‘大清洗。’
一群能飞的、拥有绝对制空权的正义之士，手拿冷兵器对着在他们眼中代表“恶”的可悲地狱居民进行屠杀。
对于思维更倾向“战争科班”的你，天堂对地狱的单方面屠杀在你眼中其实是充满不解和困惑的。
明明所有生命表现出来的善恶都如此复杂，但是这场暴力的标准却如此简单粗暴。
你没有在天堂生活过，但你的分身确实是被天堂攻击了，所以你决定对这所谓的“天堂”持保留态度。
但是你到现在为止还没搞清楚，虽然大概率路西法和天堂签署了协议，但是既然罪人们是恶的化身，那么这么久以来……为什么罪人完全没有反抗、或者产生过“要去对抗天使”的意识呢？
是地狱上层阶级对底层罪人的压迫吗？明明恶比善更没有边界，为什么所谓的“恶”从未想过要反抗，而是只顾着逃命……
还是说，实际是有什么东西替天堂驯服了恶，然后让地狱成为了某种为善准备的狩猎游乐场？
你承认，这大概真的是很阴谋论的想法。
但这份想法，完全是因为逻辑思维能力在地狱和天堂之间完全不适用，也不能细想。
在那漏勺般诡异的关系中，你那一刻不停的大脑很难不诞生出如此扭曲的产物。
实际上，在你刚认识夏莉，在你第一次得知夏莉的想法、并知道她想面对这场单方面的虐杀，也想为所谓的“大清洗”做出改变的时候，你最初的想法很简单。
‘用地狱的皇家军队去对抗不就好了？’
……但是一个不科学、或者说完全超乎你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你完全、完全，完全没有在所谓的“晨星”一家周身发现任何“军队”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