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这边刚要开始他们的“拼酒大考验”呢，段长乐就拎只乌鸡晃晃悠悠地进来了。
桌上正热闹着，就季春花跟段长安注意到他了。
季春花看看他身后，又看看他手上的鸡，“诶？乐乐？小毛儿捏？你哥不说给你打电话了？你不是出去接人了嘛？”
段长乐随手把鸡往地上一撂，也不吭声，直奔着段虎跟钟书文就去了。
到跟前一把抢过钟书文手上的酒，扒拉他：“书文哥，你先起来，我跟他算笔账。”
“？？”
“？？？”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老沈张开嘴就哈哈上了：“诶妈呀工头儿，你这还没跟未来女婿算呢，你儿子就要先跟你算喽！”
“来来来，乐儿啊，你想跟他算啥账，大胆说、放心说！你老叔儿我向来公平嗷，我给你俩当评委！”
段虎还没说话呢，段长乐就贼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您快得了吧沈叔儿，您酒都没喝到位呢，怂人胆能壮到位？”
段虎眉一横，上手就给他个大脑崩：“你他娘要疯？懂规矩么？”
“能跟你老叔儿这么说话是么？”
“老子埋汰他那是老子的，轮得着你埋汰？”
“诶呦！”老沈嘬着牙花子拦道：“你瞅你这是做啥呀，娃打小儿就跟我这么开玩笑么，也没坏心眼子，我们爷俩儿这叫当兄弟处呢！”
“再说你也好意思说嗷？没你埋汰我在先人家乐儿跟谁学的？”
“……”
段虎眼皮子跳了两跳，别过脸摆摆手：“得得得，老子懒得搭理理你们。”
“段长乐，你别作嗷，赶紧把酒还回去。”
“该谁的是谁的。”
段长乐呵呵一笑：“你就跟我们有能耐，你跟谁都能耐，就跟我妈能耐不起来。”
“……”
连着两记窝心脚连着踹过来，段虎终于急了眼，“腾”一下站起来，“你他娘到底要做啥？！闲得没事儿干腚眼子刺挠是不？！”
段长乐一点儿不害怕：“咋的？我戳你心窝子了？”
“说到点儿了呗，是不？”
钟书文见形势不对赶紧劝架：“……长乐，我真没事儿，我也不是没喝过酒。”
“叔叔这是看得起我，给我面子才跟我喝的。”
他既担心，又觉得感动，没想到好兄弟竟然如此护着自己。
没想段长乐却嗤了一声：“去去去，谁是因为你？你要娶我妹，那指定得过我老子这关。”
“没跟你说是我自个儿有账跟他算？”
“……”钟书文瞬间梗住，尴尬得脸都红了。
一直没作声的段长喜见她的书文哥哥竟然被整尴尬了，当即非常刻意地呵呵一笑：“段长乐，我看你是搁小毛儿姐那受气了吧？”
“没地方撒火儿，回家犯病来啦？”
“……段长喜。”
段长乐目光含着箭一般刺过来。
钟书文刚还尴尬呢，突然严肃，“长乐，你不能跟长喜这么说话。”
“你为人兄长，这样不对，显得你没胸怀。”
段长乐快绷不住了，嘴皮子哆嗦两下，焦躁地抓起头发，“你们一个两个儿的咋都这么烦人呢？我都说了要跟我老子算账、要跟我老子算账！”
“段虎！”
他面红耳赤地大声嚷嚷：“我就要问问你，到底为啥非得把对媳妇儿没出息这、这破基因遗传给我们？！”
“到底是为啥？！？！”
“……”
“……”
一个多点儿以后，段长乐坐在孙巧云身边顶着俩核桃眼，抱着个啤酒瓶子，哼哼唧唧且不厌其烦地接着抱怨：“奶，嗝……您、您说，老爷们儿要是这么没、没出息，这么窝囊，总叫人一哄就，”
“就随随便便哄好了，以后还、还能拿捏媳妇儿么？嗯？”
“她指定是不在乎我……她一点儿都不怕我不乐意！”
孙巧云长长地舒了口气，“乐乐呀，奶也很想安慰你，但奶是真不知道该咋说呀。”
“要不咱……换个问题呗？你这问题奶真跟你解决不了啊，你们段家的爷们儿都这样儿，真没辙！”
段长乐眉一皱，不说话了。
脖儿一仰，怄气似的咣咣往下灌啤酒。
孙巧云看得都心颤，给切了块蛋糕，“乐乐呀，你这都空肚子喝了多长时间了？不能这么喝，知道不？”
季春花才撤了些空碟子去灶房，返回时只站在门口儿，温柔地唤了声：“乐乐。”
段长乐瞬间停下，委屈巴巴儿地看过去。
季春花强忍着笑招招手，“走，跟妈唠唠，咱娘俩儿来个……‘当娃日’，好不？”
段长乐使劲点头，抱着半瓶啤酒就走。
他其实挺能喝，就是今儿有情绪又没吃饭才上了头，脚底下倒是也没拌蒜。
季春花带着他去了后院，搬个小板凳，倚着围墙，“坐这儿吧，屋里闷，这儿还能吹吹风呢。”
段长乐坐下以后“咚”一下就把脑瓜栽歪到季春花肩膀子上了。
“妈。”
他哽咽道：“我感觉小毛儿姐姐她不是真的稀罕我。”
“你看长喜……长喜，指定是真喜欢钟书文，她就会因为钟书文掉眼泪儿。”
“可小毛儿姐她从来都没为我掉过眼泪儿，就是我再生气，我都感觉，嗝！”
“……我都感觉她不害怕，她不慌，她可稳当了，真的。”
季春花乐了，仰起脑瓜看向天上，“可毛三儿不是长喜呀，乐乐。”
“所以你咋能拿长喜去跟她比呢？”
“……我知道。”段长乐耷拉下眼皮，“我知道，妈。”
“我都知道。”
“但是我就是总忍不住往不好的寻思，跟、跟脑瓜有病一样！”
季春花笑意更深：“妈明白，妈贼明白，真的。”
“因为爱情跟别的感情不一样，人在爱情里总是忍不住想要更多点儿、再多点儿……”
“那妈再换个说法嗷，唔……”
“乐乐，你说你觉得小毛儿不跟你掉眼泪儿，你不乐意的时候她从来不慌就是不在乎你，那你能不能再寻思寻思，啥时候是让你觉得……她在乎你，她稀罕你的？”
“你好好寻思、仔细寻思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