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异的容颜飘忽在云雾中，浓密的睫羽轻颤，下方湛蓝色的眼眸带了些水雾。
他捞过一旁的琉璃酒盏仰头饮下，眼底氤氲着淡淡的忧愁。
“噗通”一声巨响。
眼前掀起巨大的水花，水中的花瓣漂浮沉沦，熟悉的清香扑鼻，少女从水中钻出，长发散落在水中，像是柔顺漂浮的水藻。
少年愣然看着那道身影，干枯又颓废的身躯似乎寻到了春，细雨浇灌着褪色的凌乱记忆。
虞昭咳嗽着，随后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身后似乎有一道灼热的呼吸靠近，冰冷浸骨的掌心落在肩头，水波荡漾，那混合着酒香喷洒在耳畔，撩人心弦。
“小丑鱼……是你吗？”
少年的声音低哑好听，弥漫的酒气飘香四溢，雾气将肌肤熏的泛着点绯色。温热的吐息使得耳廓有些痒，虞昭扭过头去。
身后那温软的唇瓣擦过耳垂，带着一点点的酥麻。
虞昭呼吸一顿，霎时间停住了动作，就在她想撑着浴池边缘起身的时候，那修长有力的手臂猛然往后一带，迫使她撞在离渊的胸膛上。
水面溅起水花，腰间的手臂灼热，让人思绪一下中断了片刻。
她能敏锐的感觉到有浓密的睫毛蹭过脖颈，随后缓缓上移，擦过面颊，像是鸟儿在用羽毛尖剐蹭一般。
绵甜香醇的酒香喷薄而出，浴池边的琉璃酒盏倾倒，酒水化作了一条水线，慢慢滴入浴池。
离渊眼眸迷离，睫羽上挂着水珠，怀中温暖的少女好似幻梦一般，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喝多了，又开始做梦了。
束缚的力道越来越重，好似要把人揉入骨血一般，虞昭低头拍了拍他的手臂，“是我，我来找你了。”
“现在可以放开了吧。”
勒的有点紧，她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找我？”少年湛蓝色的眼眸微眯，带着一点蛊惑的意味拖长了尾音，随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熟悉的清香，久违的温暖身躯，在魔界他时常会想念万魔窟的那一点温暖。
他有些理不清脑海中的乱序，双手又扣紧了些，猩红的舌尖探出唇缝，轻轻舔过少女的被雾气蒸出颜色的面颊。
似乎是一股淡淡的花香，有些像刚盛开的莲花，由内而外散发的味道。
虞昭浑身一颤，偏头躲了躲，抬起水里一直泡着的九头黑蛇，转移话题道：“这是你的宠物，你……”
话还没说完，九头黑蛇就被离渊抓住蛇尾，随后轻松扔飞了出去。
蛇身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随后做自由落地运动，顺利的脑袋着地。
后背那急促的呼吸贴着皮肉，引起阵阵颤栗，少年的鼻梁划过唇畔，唇角微痒，虞昭眼眸一颤，还想再说些什么。
“为什么我闻到了其他人的味道？”离渊慢条斯理的摩挲着她的脖颈，虞昭只能看见那雪白的发丝，悄无声息的缠上了指尖。
“我……”
“为什么三年才来找我？”少年低声道，语气有些危险。
冰冷的鱼尾卷着小腿，像是被水中的巨蟒缠上一般，鳞片丝毫没有因为温水而温暖，反而带着透骨的冷意。
离渊低垂着脑袋，语气漂浮，问出了三年以来日日夜夜都在折磨他的一个问题，“为什么……”
不喜欢我？
就因为他是魔鲛吗。
虞昭嘴角微动，她感觉到了他情绪低落，刚想开口却被修长的指尖抵住了唇瓣，他说。
“我不想听。”
腰肢上的手指把玩着染湿的发丝，像是在冷白的肌肤上染了水墨，可那只手轻轻勾住了腰封，似乎像是在玩什么好玩的事情。
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万魔窟的时候，虞昭吓了一激灵，“小怪物，我是来……”
话还没说出口，那细长的指尖探入了唇缝之中，虞昭抬手按住他的手腕，用尽全力的拉开。
“我……”
炙热的唇瓣却毫无征兆的印在了唇角，就在她失神片刻，温热的舌尖宛若游鱼一般探入，描绘着唇舌的形状。
他吻的有些急促，心情忐忑不安，胸腔剧烈震动着，里头的心似乎要冲出胸膛，他不想听到她拒绝的话。
他真的……要被逼疯了。
虞昭愕然的看着他。
清透的眼眸中倒映着俊美的少年，雪白的发丝像是绸缎一般垂落，面颊有些消瘦。
那湛蓝色的眼眸微垂，黯淡无光，像是冬日里枯萎的花朵，随时都会被风吹走，没有一点生机。
好似在深渊里一直挣扎着，却寻不到一丝光明，只能堕落其中，困其一生。
他无疑是好看的，宛若夜空里坠落的星辰，虞昭愣怔，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看样子他在魔界过得并不好。
心中更是坚定了要带他走的想法。
温润的烛光下，他们久别重逢。
少年痴迷的看着她，不一会儿瞳孔慢慢聚焦，他赫然回神看着一动不动，任他亲吻的虞昭。
他的小丑鱼，被他亲傻了吗？
他呆呆的离开了他的唇，惊慌的揉了揉她的面颊，像是在揉什么面团子似的。用的力道还有些重，虞昭吃疼，急忙拉开他的手。
“怎么不亲了？”
脑袋还有些迟钝，离渊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刚才……小丑鱼对说什么来着？
少年抿了抿唇，紧紧捏着她的衣摆，低声道：“你……你不是讨厌我吗？”
“在万魔窟跑了。”
被吓到了，能不跑吗？
虞昭嘴角狂抽，是个正常人都得被吓着的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了？”她只觉得怪异。
离渊心下一愣，不安道：“我以为。”
看着他这模样，虞昭起了逗弄他的意思，她捧起了他的脸，格外的认真，“若是我讨厌你，你当如何？”
眼前那湛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戾气和狂暴，眼中的温情顷刻间崩塌，宛若支离破碎的镜面。
这眼神……
虞昭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却猝不及防的被反拽住了，水面翻腾，似乎有水中恶兽在叛动。
顷刻间她就被压在了浴池的边缘，后背撞上那格外冰凉的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