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你这个蠢货
光是想想，女子腰杆挺得都更直了。
然火儿却狠狠皱眉，侧头看向身后木屋的门，神色犹豫了片刻，才招手让人过去。
很快，屋门被重新打开。
娆娘被人从里面带了出来，抬眸间，对上两道直勾勾的视线。
一个略微凝重，一个格外兴奋。
兴奋的那个盯着她，几眼过后，鼻子里还发出一声讥笑，不以为然道：“以前总爱听别人提起，皇城曲家有女，气质出尘，容色绝姿。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我木姐姐容貌绝佳呢！”
女子极为不屑地又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娆娘敛下眸色，并未在意她的不屑，因为她此刻的思绪，还一直沉浸在她们方才并未压低声线的对话中。
她是真没想到以现在的局势，孟嫣然竟能在这么乱的棋盘上，暗藏后手，来了个釜底抽薪，不动声色地占领了粟阳附近的十二城。
不过也是，他们能想到不动声色地调走人马，不让叶家发现守城军少了，玩一局敌惑。
以观棋者身份执棋几十年的孟嫣然又怎可能不会玩？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这招惑敌，娆娘到底还是玩输了半子。
不过没事，棋盘这么大，上了棋盘的人，又何止她们二人。
而且从始至终，大景朝堂这边的执棋者，从来都不是她。
……
小屋前，下车不到半个时辰的娆娘，再次被‘请’回了马车上。
只是这次，马车换成了一辆从外看去，四周都被遮挡得格外严实的素顶车厢。
车身起，车轮徐徐驶进官道，溅起一路的泥垢。
与此同时，鹿城这边。
距离吴斐带兵攻城已过去一天一夜。
这一天一夜里，鹿城寡不敌众，到底还是被攻破了城门。
幸而在双方伤亡尚不严重之时，聂长照带领骑兵及时赶到，将差点就占领鹿城的吴斐挑于马下，止下了一场不必要的血战。
两万塞北军被勒令退出了鹿城。
败于聂长照马下的吴斐，则被五花大绑关进了铁牢
此事到此，本可告一段落。
却不想才抓了吴斐不足一日，就传来塞外铁骑进攻塞北关口的消息。
传回的消息里，塞外北渊国与部落霸主鹰氏族的人，暗中得知大景眼下正生内乱，而驻守大景塞北的军队，被吴斐带走了足九万兵，眼下正处于兵弱之势后，立马联手达成了某种联盟。
如今已经发兵攻到了塞北关口。
敌军路来势汹汹，关将军父子虽率军抵挡住了，但他们兵力弱于敌军太多，只怕撑不了多久。
聂长照得此消息，果断勒转马头，放弃了前往江州城见一面温相宜的打算，立即出城，带着那两万兵追赶上前方大军，火速回了塞北。
他一走，燕风霁便将鹿城善后的一切事宜，交给了从大牢里放出的原鹿城官员后，也准备打马回江州城。
岂料刚到城门口，就遇到了拼着一口气赶回来的掌柜。
原来，叶家的人带走娆娘后，虽放走了掌柜一行人，却是没打算留活口的。
所以在火儿放走掌柜等人后不久，就有一队叶家死士追了出去，掌柜与手下不敌，尽数被杀。
唯有掌柜得手下拼死掩护，才得以撑着最后一口气逃回来。
在告知娆娘下落后，便重伤身亡。
望着掌柜的尸体，苍术握紧了拳头。
刚想说‘姑爷先回江州城等候，属下这便带人去救回小姐’，谁知话还没出口，燕风霁已经翻身上马，抄了小道朝粟阳的方向打马而去。
他来不及多说，也赶忙上马跟上。
鹿城这边乱事刚息，江州城那边，却是一波又起。
叶家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凌城和鹿城时，暗自夺下了周边的十二城。
而这十二城中，其中两城就是江州的。
且这一次他们夺下的这十二城，与当初掌控鹿城时不同。
当初他们掌控鹿城那会儿，还未与温赓撕破脸面，最主要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方便吴斐的大军能过道。
但经过那晚的混战后，他们见鹿城没守住，两千私兵还被斩杀殆尽，便彻底开始丧心病狂起来。
在夺下那十二城后，最先做的，就是抓走城中百姓，用于威胁朝廷的人马止步于城外，不敢轻易进攻。
此举愚蠢，无疑是彻底绝了民心所向。
所以在孟嫣然得知此消息时，没控制住心中恼怒，一盏滚烫的茶水狠狠砸向了洋洋得意的叶尅头上。
“混账东西，谁让你用百姓为质的，你是嫌我们造反的名声太过名正言顺了吗？”
没错，以百姓为质，掣肘朝廷人马的馊主意，是叶尅瞒着孟嫣然做的。
叶尅捂着额头，脸色难看至极，咬牙道：“若不以百姓为质，咱们的人马根本守不住夺下来的城池，我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做下的决定。”
“你这个蠢货，拿百姓当盾牌，是在绝叶家的民心，这般愚蠢行为，你还不如别给老身深思熟虑！”
深思熟虑的以百姓为质，他那颗猪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平日暗地里做些腌臜事，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如今正是关键之期，他竟还敢如此光明正大的以百姓为质，让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举反旗的他们彻底失了民心。
民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么浅显的道理，他是长了一颗猪脑子不明白吗？
此时，叶家大堂里。
被骂蠢货的叶尅脸色铁青，见这老女人在下人面前如此辱骂自己，半分面子也不留，实在忍无可忍，当即怒怼道：
“自古成大事者，哪个手上没沾过些贱民的血？民心而已，向来不都是高位之上的人说了算吗？再者，那些贱民若能助我们叶家夺下江山，成就大业，死了都是他们的荣幸！”
在他看来，所谓民心，不过是赢了来个大赦天下，免些赋税，便能轻易得到的东西。
如此廉价，实在不值得她去经营。
而且如果不是他及时以那些百姓为质，阻止了朝廷皇城军的进攻，别说是那十二城，只怕朝廷的人马此刻都兵临粟阳城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