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林昭昭看了看睡在怀里的林墨。
小家伙的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生怕她忽然离开。
估计是在青州大营留下的后遗症，有时候她也害怕一切都是假的，是在做梦！
林昭昭轻轻掰开林墨的手，林墨只是哼唧了一声。
她转过身，又看了看睡在床边的娘亲。
昨夜，郭氏忙活到很晚，把布料都裁剪好了，甚至还余下了一些碎料，又把这些碎布料缝在了草鞋里面，这样脚踩在里面，便是柔软的。
林昭昭想着，等芦花到手了，还能在草鞋里铺满芦花，再缝上一层布料，可以当成简易的羽绒棉鞋了。
咚咚！
房门被敲了两下。
这是林昭昭和孔桑约定好的暗号，她不再犹豫，轻手轻脚下了床，穿好衣裳和鞋子，便走了出去。
关门的时候，她又往里面看了一眼，确定没有惊醒床上的人，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孔桑爹爹，我煮了粥，又热了六个包子，我带走四个，剩下的留给娘亲和小弟吃。”林昭昭拿出两个刚热好的包子，献宝一样，递给了孔桑。
“好！”孔桑也不客气，套上牛车就出了门。
军屯里，大部分人还没起床。
于老太听见了动静，起床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看不见牛车的影子了。
对门的院子锁得好好的，她也无法判断，刚刚是不是孔桑出门了。
反正昨儿大郎已经卖完了鸡蛋，她便不纠结了。
“昭昭，你戴上这个。”孔桑驾着牛车，转身递给林昭昭一顶毛毡帽，“这是我以前用的，你别嫌弃。”
林昭昭身上套的还是孔桑的旧棉袄，她坐在牛车上，冷风呼呼地吹着，为了保暖，她几乎把棉袄提了起来，当成棉被套在了头上，全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
可这样有个坏处，手得一直压着。
“不嫌弃，不嫌弃！”林昭昭连忙接过。
如今有了帽子，她就不怕脑壳疼了。
只是，她没想到，要去往那条长满芦花的大河，必须要经过青州大营。
军营里的士兵正在操练，发出一阵阵响亮的号子声。
有人看见孔桑，隔着老远，都会热情地挥手打招呼。
林昭昭慌乱地别过脸去，不想看见任何和青州大营有关的一切。
“三奶奶！”一道佝偻的身影吸引了林昭昭的注意力，她惊呼出声。
大营的门口，三奶奶正拿着竹扫帚，清扫昨夜的积雪。
听见林昭昭的声音，她有些不敢相信。
转过身，却看见了一辆牛车。
“昭昭！”三奶奶热泪盈眶。
孔桑干脆驾着牛车来到了门口，他假装进去跟熟人打招呼，留下林昭昭和三奶奶叙旧。
“你怎么在这里？后营不是只要浆洗衣裳吗？”林昭昭看着三奶奶单薄的衣裳，忍不住心疼。
三奶奶却是笑笑，看着林昭昭的脸：“胖了，看来那个男人对你们一家还不错。我是老了，没人能瞧上我，待在后营里没啥用，花管事就让我负责营地的杂活，我到处扫扫地，有时候还能看见我家宝哥儿！”
她握紧了林昭昭的手，认真地说道：“以后没什么事情，就不要过来了，小心有人要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