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总看这里，我们新升级的算法能预判移动轨迹，试一下这个参数……”
工作人员是位穿工装的年轻男士，递过一支激光笔，指向系统后台。
他边说边俯身，肩膀几乎要碰到黎初落的手臂，动作自然得像在讨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技术问题。
黎初落微微侧头，避开他的动作幅度，目光却没离开屏幕，声音清清淡淡：
“频闪频率能避开3hz到7hz的敏感区间么？”
“粉丝群体里有光敏性癫痫病史的，安全第一。”
两人凑在屏幕前核对参数，讨论声压得低，只有设备运行的轻微嗡鸣作背景。
黎初落说话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随着灯光变换忽深忽浅，认真得没注意到展区入口处的动静。
男人目光就定在了她身上，带着快要溢出来的醋意。
他看着她听工作人员讲解时微微蹙眉的样子，看着她指尖在屏幕上划出的精准弧线，看着那男士为了指屏幕而凑近的肩膀。
明明知道是工作，明明清楚她对专业领域的专注，可看着那片晃动的光影里，她和别人讨论得那样投契。
他捏着宣传单的指尖还是无意识地蜷了蜷，指腹碾过纸张边缘的褶皱。
“霍总也对灯光技术感兴趣？”
一位年轻女性不知道什么走到他身侧，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里的光影。
她穿着身香槟色的丝质衬衫，站在两步外，目光里的欣赏比之前淡了些，却多了点探究。
男人目光没从自家老婆身上移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带着不加掩饰的疏离：
“不感兴趣。”
四个字，硬邦邦的。
林小姐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手里的项目方案差点没拿稳。
她自诩在商圈也算吃得开，还从没被人用这么直白的冷漠对待过，尤其是在她主动示好的情况下。
她不甘心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那个穿米白衬衫的女人正低头和工作人员说着什么，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很专注。
除此之外，再没什么特别。
“霍总是在等朋友？”
她试图找回点体面，语气里带着点试探。
霍御宸终于掀起眼皮，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像覆着层薄冰，没什么温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是朋友。”
说完，他抬脚要走，衣角突然被林小姐轻轻拽住。
她的动作带着点孤注一掷的急切，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霍总，不如一起喝杯咖啡？林氏最近在看娱乐城项目，说不定……”
“你找死。”
男人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目光扫过被她抓住的衣角，眼底的淡漠几乎要凝成实质。
那位林小姐非但没放，反而得寸进尺地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带着点自以为是的暧昧：
“霍总，别这么冷淡嘛，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忽地，冷调的靛蓝光带忽然切换成暖橙。
光线骤变的瞬间，黎初落刚巧不巧抬头。
她刚结束和工作人员的谈话，目光落在纠缠的两人身上，眉梢极轻地挑了下，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新鲜事。
手里的样品被她拿在手里，姿态闲适得像揣着包瓜子，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明晃晃的写着“继续，我不打扰。”
男人余光瞥见她，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甩开她的手，语气更沉了些：
“滚。”
说完转身就往黎初落的方向走。
步伐快得有些急，平日里的从容淡定都被那点被撞破的窘迫和暗藏的火气冲散了大半。
黎初落还靠在展架上，指尖转着那个控光器样品，暖橙的光线落在她脸上，把眼底的笑意衬得愈发明显。
见他走过来，她轻挑下眉，朝他伸出一只手。
“看得很开心？”
男人脚步在她面前顿住，眉峰蹙得更紧，眼底还凝着没散的沉意，像被搅乱的深潭。
他看着她伸到面前的手，指尖纤细，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暖橙的光落在手背上，泛着淡淡的光泽。
哪里是要牵手，分明是在逗他，像逗一只炸毛却舍不得真咬人的猫。
“初宝。”
他低声唤她，语气里还带着点被惹恼的沙哑，太阳穴突突地跳得更厉害了。
小没良心的，看了半天戏，现在还来火上浇油。
黎初落没收回手，反而晃了晃指尖。
“不牵？”
“那我可继续工作了，说不定你那个小桃花还会回……”
话没说完，手腕忽然被轻轻攥住。
男人指尖微凉，带着点克制的力道，没捏疼她，却握得很牢，像是怕她跑了，又像是怕弄疼了她。
“走了。”
他闷声说，拽着她往展区内部通道走，步伐却不自觉地放缓了些，刚好能让她跟上。
黎初落偏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暖橙的光在他下颌线投下浅浅的阴影，明明还带着点被惹恼的僵硬，手却握得很乖，连力道都控制得刚好。
“生气了？”
她故意逗他，声音软软的。
男人没回头，只从鼻腔里“嗯”了一声，握她的手却紧了紧，带着点孩子气的别扭。
会展中心的后勤通道很安静，只有头顶老旧排风扇的嗡鸣。
这里堆着些折叠的展板和纸箱，光线昏暗，只有尽头安全出口的绿光幽幽亮着，刚好能看清彼此的轮廓。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还没松开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渗过来，带着点微颤的热。
黎初落刚要开口，就被他忽然拉近。
男人的手臂圈住她的腰，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笃定，将她按在冰冷的墙壁上。
排风扇的风扫过颈侧，有点凉，可他靠近的气息却滚烫，混着他身上清冽的沉木香，瞬间裹住了她。
“唔……”
她的话瞬间被堵在喉咙里。
男人吻落得又轻又急，带着点克制不住的急切，却又小心翼翼，像怕碰碎什么珍宝。
他先是用唇瓣轻轻碾过她的，带着之前被逗弄的委屈，又有藏了太久的在意，直到感觉到她放松下来，才敢稍稍加深。
黎初落的手抵在他胸前，指尖慢慢蜷起，终究是卸了力，任由他抱着。
风还在吹，只是排风扇的嗡鸣成了背景音。
“老婆。”
他哑着嗓子说，声音里还带着点没散的气音，却更像撒娇。
“我没让她碰……”
黎初落抬眼，借着那点绿光看清他眼底的红。
他睫毛很长，垂着时像小扇子，此刻沾了点水汽，显得格外软。
她抬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下颌线，那里还带着之前紧绷的僵硬。
“我知道，霍总很乖的。”
她声音放软了些许，带着点被吻过的微哑。
男人眉峰又蹙起来，却没再动，只是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像只寻求安抚的大型犬。
“那你呢？”
他问，声音低得像叹息。
“看到别人对我示好，就一点都不在乎？”
黎初落愣了下，弯了弯眉眼，抬手勾住他的脖颈，把他拉得更近：
“在乎啊。”
她仰头，主动凑近，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下，像回应，又像安抚：
“所以我觉得霍总刚刚那句‘滚’……”
“特别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