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落跟在后面，看着两个小团子的背影：
一个蹦蹦跳跳，恐龙玩偶被小家伙夹在胳膊底下，尾巴晃来晃去；
一个稳稳当当，背上还背着自己的小熊书包，步子不快，却总在小家伙要跑偏时，轻轻往回带一把。
“到惹！”
小家伙转身把恐龙往空椅子上一放，又踮脚把他的书包摘下来，往旁边的椅子上摆，小奶音认真得很：
“恐龙坐介里，书包坐介里，哥哥坐……坐我旁边……”
“喏，这是暮暮的。”
“这个是安安的。”
黎初落把两个印着小熊图案的小碗摆好，盛上南瓜粥，送到两个小家伙面前。
“谢谢。”
苏屿安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粥碗里，尾音几乎要融进晨光里。
他看着碗沿的小熊图案，长睫毛垂着，指尖轻轻碰了碰温热的碗壁，没再多说一个字，却透着股安静的礼貌。
“谢谢妈咪～”
小家伙立刻跟着学，小奶音糯叽叽的，带着点刻意模仿的认真，尾音还拖了个软乎乎的调子。
他仰着小脸看黎初落，眼睛亮晶晶的，像在等夸奖，小嘴巴抿了抿，已经急着要去够蒸笼里的小笼包。
“不客气，开动吧。”
黎初落的声音清润如晨露，目光落在两个小家伙跃跃欲试的小手上，眼底漾着浅淡的笑意。
小家伙一把抓起个小笼包就往嘴里塞，刚碰到嘴唇就被烫得猛地缩回来，小脸皱成一团，含糊地“唔……”了一声，带着被烫到的委屈，小奶音里裹着点慌张：
“烫……哥哥烫……”
他举着包子往苏屿安面前递，另一只小手还对着包子“呼呼”地吹气，腮帮子鼓得圆圆的，急得小身子在椅子上晃了晃。
“吹吹……”
苏屿安看着他被烫得泛红的小嘴唇，没说话，只是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小笼包，自己对着褶子处轻轻吹了吹，等热气散了些，才重新递回他嘴边，声音依旧轻轻的，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
“给你。”
小家伙立刻凑过去，小口咬了点皮，眼睛瞬间亮了，含着包子含糊地说：
“不烫惹……”
小奶音里全是雀跃，像颗刚剥开的糖，甜得冒泡泡。
晨光已经爬过窗台，落在餐桌的玻璃桌面上，映出两个空了的小熊碗。
黎初落正叠着擦嘴的湿巾，就见暮暮抱着恐龙玩偶，小短腿蹭到苏屿安身边，仰着小脸问：
“哥哥，你的小熊书包里……有积木嘛？”
苏屿安正低头扣书包带，闻言抬眼看他，轻轻点头：
“嗯，方块的。”
“那我们去幼儿园搭城堡好不好？”
小家伙的小奶音里裹着期待，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恐龙的耳朵。
“好。”
黎初落拎着两个保温杯走过来，里面装着温水，杯套上一个印着恐龙，一个绣着小熊。
她先把恐龙杯套的递给小家伙，指尖碰了碰他的小耳朵：
“杯子拿好，渴了让小林老师帮忙拧开。”
“好……”
小家伙乖乖接过，抱在怀里，像揣着个宝贝。
苏屿安已经自己背上了书包，站在玄关等，小手自然地垂在身侧，目光落在门口的小运动鞋上。
黎初落走过去，替他把外套的拉链拉到领口，动作轻得像拂过花瓣：
“今天天凉，拉链拉好了，别着凉。”
苏屿安微微仰头，让她更方便动作，等拉到顶，才小声说：
“谢谢干妈……”
“哥哥，穿鞋鞋！”
两个小家伙坐在换鞋凳上，小脚丫蹬着地板穿鞋子，小家伙的鞋总穿反，苏屿安看了两眼，没说话，只是帮他把右脚的鞋换了个方向。
“谢谢鱼丸哥哥……”
出门时，晨光把街道染成暖金色。
小家伙一手牵着妈咪，一手被苏屿安拉着，小运动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嗒嗒”的响。
他忽然想起什么，仰起脸问：
“妈咪，下午会来接我么……”
“会啊。”
黎初落低头看他，阳光落在她眼尾，漾出极淡的笑意。
“哥哥也等妈咪来接嘛……”
“嗯。”
幼儿园门口的紫藤架下，小林老师老师已经在等了。
小家伙忽然又跑回黎初落身边，仰起脸要抱抱。
黎初落弯腰把他抱起，他立刻搂住她的脖子，小脸蛋蹭着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
“妈咪下午要第一个来哦。”
“好，第一个来。”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在他软发上亲了口。
“但是今天不可以再把自己弄得脏兮兮了，受了委屈要找小林老师，好不好？”
“好……”
黎初落轻轻把他放在地上，看着他小跑着躲到小林老师身后，小手还攥着苏屿安的衣角，才转过身，目光落在年轻的男老师身上。
她的声音依旧温软，却比刚才多了几分郑重，像春风拂过湖面时，特意停在某片涟漪上：
“小林老师，有件事想跟您说一下。”
小林老师立刻弯下腰，温和地应：
“黎女士您说。”
他看着躲在自己身后、只露出半张小脸的小家伙，眼底带着笑意。
“暮暮有过敏性哮喘，他对芒果过敏。”
黎初落的指尖轻轻拂过小家伙垂在身侧的小手，动作自然又温柔。
“平时还好，但剧烈跑跳后可能会发作。”
“他的挎包侧袋里备了雾化药，要是发现他呼吸有点急，或者总揉鼻子，麻烦您让他坐下来歇会儿，药的用法我写在便签上了。”
她语速平稳，没有丝毫慌乱，只有对细节的仔细叮嘱，像在说一件寻常事，却字字都裹着牵挂。
小林老师认真点头，目光落在小家伙身上，语气更温和了些：
“您放心，我会多留意的。户外活动时我盯着他，不让他跑太急。”
“麻烦了。”
黎初落微微颔首，眼底漾开浅淡的笑意，清润得像晨露。
躲在老师身后的小家伙听见“哮喘”两个字，小眉头轻轻皱了皱，却没说话，只是往苏屿安身边靠了靠，小手悄悄抓住了他的手指。
许是感受到他的小动作，苏屿安侧过头看他，没说话，只是回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那我们先进去了。”
小林老师笑着揉了揉小家伙的发顶，又对她点了点头。
小家伙一步三回头，大眼睛里满是不舍：
“妈咪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