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第六集团军指挥部!第六集团军指挥部!这里是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收到请回复,重复一遍,这里是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收到请回复!”坐在桌边的通讯员不知疲倦的戴着耳机按着键重复呼叫着。
“滋滋滋…”
频道里依旧一片杂音,第六集团军群连半点回信的意思都没有,安静的仿佛他们都集体消失了一样…
通讯员无奈的叹口气,他都已经在这里重复呼叫超过半个小时了,依旧没能联系上第六集团军指挥部,按道理来说他们的信号并不差,第六集团军的指挥部应该很快就能收到他们重复发送的电波…
而且身为一个集团军的指挥中枢,没有遇到意外的情况肯定不会断联这么久的。
第六集团军的司令部很可能…
想到这里,通讯员掐断自己脑海中不祥的想法,摘下自己脑袋上的耳机,朝着不远处正在聚精会神看着地图的曼施坦因走去。
“元帅阁下…”通讯员走到曼施坦因身边站定:“我们还是没能与隆美尔元帅的第六集团军指挥部取得联系。”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接着汇报道:“我和埃斯特他们轮番尝试,在所有备用频率上不间断地呼叫,但所有的信号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他抬起头,看向曼施坦因那映照着地图台微弱灯光的侧脸,鼓起勇气说出了那个最坏的推测:“隆美尔元帅的指挥部,恐怕已经……”
“我知道了,文特。”
曼施坦因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其中带着一丝温和,打断了通讯员后续可能说出的更具体的担忧。
他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面前那张布满标记的作战地图上,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辛苦你了,”他继续说道,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波澜,“继续尝试联系第六集团军司令部,保持呼叫。其他的事情,暂时放一放。”
“是,元帅阁下。”
文特深吸一口气,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抬手敬了一个礼,随即转身快步回到了他那充斥着电流杂音的工位上,重新戴上了耳机。
曼施坦因目光放在第六集团军所在辖区的地图上,手掌悄然紧握,指尖微微发白,他现在的内心并不平静,因为他无法推测隆美尔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与隆美尔指挥部的沟通是一小时前突然断掉的,随后就有报告来说隆美尔指挥部方向有苏军对地攻击机的身影出现,指挥部周围也有大量伞兵游击队出现的报告,最后还有就近的前来支援的摩托化步兵师的先头部队听到了指挥部周围的激烈交火。
他们去查看的时候还遭遇到了大批苏军游击队和伞兵的袭击。
要不是撤的快,整支先头部队都在报销在哪里…
…所以隆美尔现在是生死未卜,而众所周知生死未卜的极大概率是死了,要不然就是被苏军所俘虏,也有小部分概率是逃了出去。
曼施坦因是在隆美尔还活着的前提上联系着第六集团军的指挥部,没准这个狡猾的‘沙漠之狐’成功跑了出来,正在某个地方重建指挥部呢。
他心中是期盼这样情况的发生,可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曼施坦因内心的希望也在不断的减小。
他只能寄希望于隆美尔还活着。
…………
一辆遍布弹孔、宛如移动蜂窝的军用卡车,拖着沉重的身躯,缓缓停靠在了一处偏僻村庄的入口。车身布满泥泞与焦痕,无声诉说着它刚刚的经历
车门被艰难地推开,一名浑身缠着浸血纱布的司机踉跄着滚落在地。在村口站岗的两名德军士兵认出是自己人,急忙冲上前去搀扶,并高声呼唤着医务兵。
卡车的后方,牵引着一辆几乎完全报废的桶车。
车门不翼而飞,车身千疮百孔。在几名同样狼狈不堪的警卫小心翼翼搀扶下,脸色惨白、右臂缠绕的纱布已被鲜血重新浸透的隆美尔元帅,艰难地踏上了地面。
在这辆桶车的身后,还有六辆同样狼狈不堪的卡车。
“元帅阁下,我们……安全了。这里就是新指挥部所在地。”警卫员的嗓音沙哑,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疲惫,这一路上的险象环生,他们没想到,出了‘狐狸小径’不久,他们就在一处山坡旁遇见了苏联伞兵的伏击,若不是支撑点正在等待的德军部队听见了枪声,恐怕他们这一队人全都得报销。
即使经过这次伏击,苏联的游击队和伞兵犹如擦不下去的口香糖一样烦人,他们在‘狐狸小径’之后的环节各处设下伏击,他们伏击队伍的人数不一,有的只有几十人,有的有数百人,完全就是临时上场充数的,就是想留住隆美尔的车队。
跟隆美尔车队汇合的驻守部队个个都几乎是拼命死战,七八辆四号坦克和装甲车几乎全都报销了。
其实这些伞兵和游击队只是正好和隆美尔的车队撞个正着,他们是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命令赶过来的部队,一些苏联的伞兵部队也是类似于别洛科夫这种跳伞偏离原来目的地的小队,再加上很多部队因为信号不好,接到的方位较为模糊,他们很多人路都走错了。
其实说很巧。
苏军这种伏击的情况一直到隆美尔的车队经过第三个环节点才慢慢变好,伏击的俄国人几乎可以说是看不见了…
负责接应的步兵团也赶了上来。
但隆美尔的车队也遭受了非常严重的打击…
参谋死了好几个,最后那几支伏击队伍完全是冲着隆美尔命来的,差一点…他就死在那里了。
这次的经历让他感觉无比心悸。
“很好……”隆美尔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立刻让通讯和参谋人员恢复指挥体系,优先接通南方集团军群总部,同时联系前线各部队,我需要立刻掌握所有战线的当前态势。”他说话时,右臂的伤口因动作而再次崩裂,纱布上晕开的血色愈发刺眼。
“明白,元帅阁下!但请您先让医务兵处理伤口!”警卫员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血迹,语气带着恳求,随即招手唤来了两名匆忙赶到的医务兵,开始帮助隆美尔处理伤口。
不管怎么说,隆美尔感觉自己这次是侥幸活下来了,下次还得更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