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们好像都杀不死对方吧？”云见月问出关键问题。
过去三千年，要是能杀死对方，这俩不得早就合体了？不就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们都只能打个平手，才一直都没合体吗。
墨沉抬手在云见月脑袋上敲了一下：“说你聪明，也有你笨的时候。”
云见月本能的皱眉，没理解墨沉是什么意思。
“只要不抵抗就好了。”司无命轻声解释。
从小训练自己无论在什么境地都不放弃，坚决抵抗这个世界的云见月，一时竟无语凝噎。
是啊，不抵抗就好了，这么简单的答案她都没想到。
可事实上，这个答案未免太复杂了。
人是有求生意识的，任何生物都是如此，怎么可能有人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能全然不抵抗？那得是多么心甘情愿的去赴死，甚至能违背自己的求生本能。
更何况，这两人没一个是心甘情愿赴死的主儿。
别说这俩，她也不是那种人。
“怎么，说不上话了？”墨沉看云见月沉思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抬手又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莫名其妙道：“你头发，长了。”
“恩？”云见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以前头发很长，被墨沉一刀下去差点成了寸头，现如今竟然又长了这么长。
司无命淡淡补刀：“不都是你害的，若是我，断然做不出这种事。”
眼看墨沉要动怒，云见月连忙道：“这种时候就不要发动绿茶技能了，当务之急是合体从这里出去。”
说罢，云见月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
虽然刚才她一直都有这个意思，但没有明确说出来。当她明确说出来的时候，事情就不一样了。
“旁人的命是命，我的在你眼里就不算了吗？”墨沉是当真有些恼怒了。
他可以理解云见月善良，舍不得那么多人类枉死。
可他不能理解，那些人类与云见月非亲非故，更没有任何情感连接，为什么云见月就舍得他去死。
“当然算！你的命也好，司无命的命也好，在我眼里与我的命一样重要！”云见月语气有些急。
“莫不是哄我去死。”墨沉别扭的很，一方面他能够明白云见月是怎么想的，可另一方面他又极其不爽。
在他心里，云见月是高于一切的存在。
可在云见月心里装了太多的人，那些家人朋友也就罢了，可那些云见月不认识的人也一样重要。
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云见月很少有委屈这种情绪，尤其是她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之后，几乎没有任何时候感觉到委屈，因为这是种脆弱的情绪。
只有在自己认为自己遭遇不公的时候，人才会委屈。云见月素来习惯自己解决所有事，没有人也没有事让她脆弱。
可现在她破天荒的觉得委屈。
“我没有哄你去死，我也不想你去死。”云见月压抑心底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失态。
墨沉定定的看着云见月：“可你现在不就是让我去死吗？为了你眼中的天下苍生。”
“够了。”司无命眉头微蹙：“别逼星星了。”
“这时候你还绿茶什么？到底现如今是谁在逼谁？还是说你司无命就有这么高尚，愿意去死，愿意和你最厌恶的我成一个新的人？也是，毕竟你是无名善的一面，而我是恶的……”
“啪！”
清澈的巴掌声后，一阵死寂。
云见月下意识的伸手，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司无命冷冷收回手，墨沉也反应过来。
“司无命，你找死！”墨沉完全被司无命激怒，滔天的邪神之力瞬间卷起风云，无边无际的黑色气体犹如实体凝固，朝着司无命汹涌而去。
司无命却是没有半分抵抗，只是语气带了一丝明显的不耐烦：“你杀了我正好，星星也不必为难。”
那滔天的黑气在距离司无命还有半寸的时候骤然停止，墨沉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这一招过去，死的不仅是司无命。
“你他妈……真绿茶啊。”墨沉憋了半天，终于骂了出来。“为了云见月，能做到这个程度。”
司无命却罕见的没有发动绿茶攻势，看着墨沉因为发怒而有些泛红的眸子，似乎从那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他认真道：“为了星星去死，多的是人可以做到。”
陆长雪可以，星星的妈妈可以，星星的外公外婆可以，甚至星星的姨妈都可以。
他甚至相信，就连星星的学弟周本辛，也可以。
那自然，他也可以。
墨沉双眸更加猩红：“是，多的是人可以做到，你司无命能做到的事我何时做不到？若是云见月，我是可以一命换她一命，可旁人与我何干！”
不就是一条命吗，给云见月他无所谓。
可他不能接受的是，他凭什么要为了他厌恶的人类去死？
“抱歉。”
云见月突然出声，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她身上。
“我……”云见月要说什么，却被司无命打断。
司无命：“星星不必和我道歉，其实就算星星你不开口，我迟早也会下这个决定。”
他心里有诸多不愿，可他确实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么多无辜之人枉死。
就算星星不提，他也会寻机会杀了墨沉。
甚至，他不会和星星一样找墨沉商量，他不会管墨沉愿不愿意。
想到这，司无命自嘲的嗤笑了一声。
什么狗屁善的一面，他也不在意墨沉的死活。若是真的善，那就该真的如圣人一样，对天下所有生灵都一视同仁，大爱无疆，而不是对墨沉有如此大的恶意。
什么狗屁恶的一面，若是墨沉当真无恶不作，在察觉云见月的想法时，就该将云见月囚禁起来，而不是在这里无能狂怒，满身怨气怪云见月没将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善与恶，早就分不清了。
墨沉听到这一声嗤笑，猛地一拳砸在司无命下颚上。
司无命没有防御，生生被墨沉打倒在地。
墨沉愤怒到无以复加，似乎又怕真动手失手杀了司无命，不顾几千年来的邪神风度，跨坐在司无命身上，揪住他的衣领，拳拳到肉的砸在司无命身上。
“你笑个屁！云见月有什么好跟你道歉的，她该道歉的人只有我！我一个天生坏种，凭什么为了你们圣子神女的真善美冤枉去死！”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