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打开窗户，拉着唐苑的手将她拉进了屋中。
唐苑呼出一口冷气，表情有些兴奋。
图南只从魔镜中看菲尼克斯与王后之间相处的模式，解决的十分不寻常。
这哪里是母子之间的相处方式，倒更像是上司和下属。
“都听到了什么？”她有些迫不及待地向唐苑问道。
唐苑的记性很好，几乎将两人的对话完全记了下来，又复述了一遍给她。
图南听完唐苑的复述，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一个问题情不自禁地从她脑子中冒了出来。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菲尼克斯无疑是知道贝丝当初的那个孩子是还活着的，但是王后似乎答应了他什么，让他以为帕尔默已经死了。
所以他接到这封信后，才会如此气急败坏，甚至……惶恐？
他在惶恐什么？按照常理来说，就算帕尔默真的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先不提他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就算大家都相信他真的是国王的孩子，菲尼克斯是王后生的孩子，这么多年也一直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他不该这么恐惧才对。
——菲尼克斯真的是王后的亲生孩子吗？
王后对他的态度，以及他面对王后时那种恭敬小心的样子，无论怎么看，都显得那么奇怪。
“……你还记不记得，帕尔默曾经和我们说过一件事。”图南思索了一会，忽然从记忆的角落中翻出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
唐苑诧异地看着她。
“他曾经说……菲尼克斯原本性格很好，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突然性情大变。”
唐苑露出思索的神色：“我好像有些印象。”
“我在国王的梦里时，曾经见过六岁之前的菲尼克斯啊，他的确非常善良，甚至与贝丝夫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图南喃喃自语：“有什么事，会让一个才六岁的孩子，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或许并不是一夜之间，而是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在一日日的折磨之下，终于变成后来那个样子。”
“你的意思是说……”唐苑若有所思。
“你不觉得，菲尼克斯与皇后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对母子吗？”图南回忆起那场梦里王后与菲尼克斯相处的细节，“就连在他小时候，王后对他的态度也十分冷淡，菲尼克斯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她。”
“如果一个才六岁的孩子，忽然之间得知自己的身份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尊贵，而自己的母亲，也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巩固地位的工具，那么他忽然之间性情大变，似乎也并不稀奇。”
她低声说道。
“难道他真的不是王后与国王的孩子？”唐苑皱着眉头说道，“那王后的孩子去哪儿了？她难道真的要让一个不是自己孩子的人登上王位？”
“对他们来说，王位是谁来坐并没有所谓，她要的只是一个牵线木偶。”
“如果我们能揭露菲尼克斯的身份，这个国家一定会为了王位究竟谁来坐而内乱……”图南看向唐苑，“攘外必先安内，内里无法安定，这场战争他们还怎么赢？”
唐苑却摇了摇头：“但这毕竟只是一个猜测，我们没有证据。”
“证据么……”图南低下头想了想，“有一个人，或许会知道……”
“你是说——”
“贝丝。”
菲尼克斯出生的时候，贝丝还是王后的女仆，作为王后最信任的人，她一定知晓王后的秘密。
王后生产那一夜，她也必定在场。菲尼克斯究竟是不是王后的孩子，或许也只有她能告诉她们答案了。
*
想要从贝丝口中问出答案却没有那么容易。
她虽然一心想要报复国王，对王后的态度却始终不明。
如果她真的想要报复王后，说出这个秘密，必然能够达成所愿，她却始终没有开口。
要么菲尼克斯真的是王后的孩子，她的猜测只是空想。
要么她根本没有拉下王后的想法，那么她们也很难从她口中得到实话。
不过经过昨天早上在国王卧室中的那一场对峙，或许她的想法会有改变也说不定。
贝丝不知道帕尔默还活着，王后也没有告诉她自己并没有害死帕尔默。
虽然图南没有亲眼见到她们对峙的场面，但是透过那些话语，也能够猜测到一二里头的场景。
就算贝丝对王后再忠心，难道真的能顶着这样的仇恨，对她的秘密三缄其口吗？
图南敲响了贝丝的房门。
她准备了很多的说辞，打算等贝丝打开门时用上，可是她敲了好几声门，却迟迟没有人来开门。
她刚刚去过国王的卧室例行公事，贝丝不在那里，这么早，她应该在房间中才对。
图南抬起手，加大了一些力气。
门响了三下，还是没有人开门。
她诧异地看了一眼房门，将耳朵贴到门上，想要听一听里头的动静。
“贝丝夫人，您在房间中吗，我有话想要对您说。”
房间里静悄悄，她听了一会，终于打算放弃离开时，忽然听到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
图南心中陡然响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顾不上什么礼仪，直接开始撞门。
她用力撞了两下，门都纹丝不动，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后退了两步，加大力气朝着门撞去，那扇门却忽然在她面前打开了。
图南一愣，下意识地想要停住，但是身体的惯性却带着她朝前冲去，直接将开门的人撞倒在地。
身下的人痛呼了一声。
图南听出是贝丝夫人的声音，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去扶她。
“夫人，您没事吧？”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扶您起来。”
贝丝脸上有些茫然之色，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她一边揉着后腰，一遍皱着眉头看向图南：“你撞门做什么？”
图南尴尬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以为她要自杀才会撞门。
“我刚才好像听见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会着急撞门。”图南抱歉地说道，“没想到会撞倒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