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焦急万分。
【起死回生术损耗的是神元根本,东荒无非就是想让云潜跌出化神期。一旦境界下跌,她将很难再达到化神期。只是牺牲几只大妖和一个顶级御妖师而已。】
坤灵主【她不会同意放弃自己同伴的】
【只有她血脉能连接我们三神神识,如果她跌出化神期后,我们如何对付新神,夏荒怎么办。】
坤灵主无声叹息【不是还有你我吗。】
【你我不过是强弩之末老神残魂!】
【会有办法的】
【你根本不了解,曾经掌控旧神殿三神之一的东荒何等厉害。】
坤灵主自然不知,因为她攻上旧神殿与二代祖神斗法时,神霄殿主已闭关不见踪迹。
焚灭声音瞬间苍老几分【至尊神创造旧神殿,所有的神都认为,父神衰败后会把旧神殿传给东荒,可父神却传给了初代祖神,你可知为什么。】
【为什么】
【六界有六界法则,神界法则是神若是娶妻生子,神妻会在诞子之时陨落,神力会被神子夺去,所以在神界几乎没有成婚的神。】
【旧神殿所有神都是吸收万物精华孕育,修炼渡劫历练飞升成神,唯独东荒不是,祂是父神之子。父神娶母神为神妻,本就违反神界法则,神子自诞生起便继承了父神神力,所以东荒是不受控的存在,父神为了修炼祂神性,封印了东荒神力。】
【所以,祂一直在神修,那可是十万年,祂连神劫都未渡,没神知道祂神修到何种境界。】
怎么可能?
【只要祂是神便要渡神劫,只有渡神劫才能提升境界,祂到底如何躲过神劫的。】
【后来我发现,祂一直在拔除神忆,人间历练,重修神力。】
坤灵主震惊【没有了神忆,祂是如何在旧神殿立足的。】
【不知道,但我知道祂神力修至圆满,神忆便可恢复。】
【那祂修炼到何种境界了?】坤灵主魂识沉重很多。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才可怕。】焚灭惆怅舒了口气【可惜我还有心愿未了。】真不想拼命啊!
【我知道,你想出夏荒去找你的阿弃。】
阿弃这个名字早已刻在焚灭灵魂里,快一千年没有提起过了,听到后令他神魂颤了颤。
【我的阿弃已经出生在福寿国,而我连见她最后一面都是奢望了。】
坤灵主宽慰【她现在是福寿国最受宠的公主,光明之子,再也不是那个吸收恶念,被世人讨厌的阿弃了。】
焚灭自嘲笑了笑,有些落寞【她已经不会在记得我的存在。】
【也许我们不出现才是对她最好】
【也许吧】焚灭凝视着白袍东荒【如果是祂填那黑泉就好了。】
坤灵主听明白了他的决定,不免又哀伤几分。
焚灭一缕神魂出现在云潜身后。
“徒儿,为师要把毕生修为和记忆全部传授给你,你可愿意。”
云潜面对先生施压,正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抉择,被一声徒儿喊的一愣神。
她狐疑看向焚灭。
“好徒儿,我提前和你讲清楚,可能会有一点点不好的反应。”
“什么反应”
“就是,可能你原来的记忆会消失。”
云潜平静拆穿他“你就是想夺舍呗”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为了对付那恶神。”
焚灭幻化出原本神面,指向白袍东荒。
“东荒,你可认得我。”
“不认识”
冷淡的神音刺的焚灭很是恼火。
“你不认识我,你害的我这样惨,你怎么能不认识我。”
见东荒蔑视的神目,竟还带着轻视笑意,焚灭再也难掩恨意。
“乖徒儿,快把身体让给我,我来对付祂。”
云潜刚要开口,对面神音再次传来。
“谢长安,我的神力排异,不太好夺舍,建议你还是先找到神骨重塑神体。”
‘谢长安’这三个字勾起焚灭浓烈杀意,他猛然抬起猩红双目“你果然记得”
记忆来到一千多年前的京都。
世人最爱看的是神的坠落,他们伸长脖颈,睁大双眼,唯恐错过神跌落神坛的任何一个瞬间。
谢长安知道他们在看。
他知道那些曾经跪拜在他脚下的臣民,此刻正躲在窗后、门缝里,用贪婪的目光舔舐着他的狼狈。
看他青衣染尘,看他步履蹒跚,看他从高高在上的国师,变成仓皇逃窜的通缉犯。
多么痛快。
多么酣畅淋漓。
原来神也会流血,也会疼痛,也会像丧家之犬一样躲在贫民区的破屋里,靠一个贫女施舍的馒头苟活。
“国师大人,喝点水吧。”阿弃将破碗递到他面前,眼里满是担忧。
谢长安没有接。他坐在茅草堆上,望着从破屋顶漏下的月光。
这月光和观星台上的并无不同,只是从前它洒在他镶金缀玉的袍服上,如今却照着他沾满泥泞的衣摆。
“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阿弃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终于转过头,看着这个救了他的少女。她瘦得可怜,面色蜡黄,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暗夜里的星子。
“为什么救我?”他问,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阿弃跪坐在他面前,双手捧着那个已经干硬的馒头:“因为三年前,您也救过我。”
“我救过的人太多了。”
“可我记得您。”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那天您穿着灰袍从马车上下来,走进满是瘟疫病人的贫民区。所有人都往后躲,只有您往前走。您亲手把药喂给我爹,还摸了摸我的头,说别怕。”
谢长安怔住了。
他确实记得那场瘟疫,记得自己亲赴疫区,记得发放药物和护身符。但他不记得这个少女,不记得自己说过“别怕”,更不记得那个简单的动作。
对神来说,那不过是无数次救赎中的一次。对凡人来说,却是一生都无法忘却的恩情。
他接过那个馒头,机械地咬了一口。粗糙的口感刮过喉咙,远不如观星台里精致的糕点。可就是这个连他府上奴仆都不屑一顾的食物,却是这个少女能拿出的全部。
“很好吃。”他说。
阿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嚷声。
两人同时绷紧了身体。
“搜!挨家挨户地搜!陛下有令,找到妖道谢长安者,赏金千两!”
谢长安下意识地想运转神力,却只感到体内一片虚无。那杯酒里的散神丹,让他三个月内与凡人无异。
东荒,是祂搞的鬼!
阿弃猛地站起,掀开角落里的草席,露出一个地洞:“快躲进去!”
他看着她:“若我被找到,你会被连坐。”
她却笑了:“那也好过眼睁睁看着恩人去死。”
谢长安钻进那个狭小阴暗的地洞,闻着泥土和霉变的气味,听着外面官兵粗暴的搜查声。
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在京都作为神的时代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