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周诀立刻阻止：“他是金禄山的儿子，留着他能够对付金禄山！”
“兄弟冷静冷静，等咱们拿到扇子，你再杀他也不迟！”王喆连忙帮着周诀拉住汪波。
周诀看向纪幸一：“你们还要问什么吗？”
纪幸一看向姜霖，姜霖摇头。纪幸一随后对几人道：“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明天会有一场恶战。”
迟萱：“靖大哥，我们一定能把柠柠救出来！”
周诀：“对，养精蓄锐，把握才能更大！”
“谢了。”靖康嘴角扯出了点笑容，他在池子里泡了太久，眼下必须要尽快恢复体力，才有力气去救苏钰柠。而后转头看向姜霖和纪幸一再一次道谢：“谢谢你们。”
姜霖听到几人的对话后，看向纪幸一的眼里带着不明的意味。他不在这段时间，这家伙貌似和这群人相处很好？
纪幸一眼角余光注意到了青年的眼神变化，对靖康几人点头后，拉着姜霖走出了屋子。
陈江桥挑选的基地位于清溪镇的老城区，附近宅子都只有一些老人居住，小巷清幽僻静。纪幸一本想找一处明亮的地方和姜霖好好说说话，没想到，还未穿过密林，就被姜霖按在了树上亲吻。
林子里很黑，明亮的月光穿越窸窸窣窣的叶子，只剩下星星点点。
纪幸一揉了揉姜霖的后脑勺，柔声道：“怎么了？”
姜霖抬眸，看了男人许久，才幽幽回答：“你和他们，变成了朋友了吗？”
黑暗之中，纪幸一看不清姜霖的脸，伸手抚摸姜霖的面庞，触感给他的反馈在恍惚中与少年时期的姜霖重合，轻声回答：“你不希望我有朋友？”
“如果我说不呢？”姜霖知道面前的男人有多温柔，优秀的修养，不俗的家世，再加上毫无死角的外貌，他注定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会源源不断地吸引越来越多的人。
可是姜霖没有办法忍受这一点，以前忍不了，现在更忍不了。
纪幸一叹了口气：“所以你想杀米岚，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姜霖和纪幸一不同，他本就属于黑暗，自然能在黑暗中看到一切，他看到了男人嘴角苦涩的笑容，看到男人眼底的叹息。可看得越清楚，心底的慌张如同狂草一般生长，不由心虚地错开纪幸一的视线。
米岚很善良，没有坏心眼，年纪又小。从姜霖回到房间，发现纪幸一给米岚开门时，姜霖就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会起怜悯之心。
光明的人，会惺惺相惜，会成为伙伴，会向着光明聚集。
可是姜霖，偏偏站在光明的反面。
一个米岚，掀不起风浪。
但这是个预兆。
让姜霖感觉失控的预兆。
所以他才一定要让纪幸一从他和米岚之间选一个。
选择米岚，还是选择姜霖。
选择光明，还是选择黑暗。
结果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纪幸一从不需要选择，这个男人本来就是应该站在光明之下。是姜霖用尽手段将人桎梏在黑暗之中。
“我不喜欢。”姜霖眼角微红。
以前的米岚，现在的苏钰柠，周诀，迟萱，靖康，日后会出现越来越多的人。
姜霖：“我不喜欢你的眼睛里出现其他人。”
姜霖喜欢的是，他无论走到哪里，看向何处，身后永远都会有一道落在他身上的灼热视线。
姜霖：“我更不喜欢你，为了别人去拼命。”
成为朋友之后，说不定会变成意气相投的至交，更有可能会成为生死与共的战友。纪幸一这样的人，只要对他好一点，这家伙就会回报真心。
虽然这种局面，追根溯源就是姜霖种下的恶果，如果不是他在少年时代故意反复刺激纪幸一的病情，恶意驱逐少年原本的伙伴。这个人现在也不会缺爱到这种程度。
姜霖伸手触碰男人冰冷的嘴唇，仗着纪幸一看不见，黑暗中的眼神还不遮掩恐怖的占有欲和掠夺性：“你的命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姜霖当然知道这对于纪幸一而言是一种精神囚牢，是伤害，但即使时光回溯，他依旧选择这么做，区别无非是手段更加完善。
谁叫他天生就是这么恶劣的人。
不，谁叫他天生就不是人。
纪幸一唇角微动，低声道：“霖霖，你也有朋友，王喆不是吗？”
姜霖冷声道：“他不是，不一样。”
纪幸一沉眸：“那十七呢？他是叫十七吗？”
姜霖神色一震，慌张的情绪从没这么匆忙地爬上脸庞，紫色的暗流在眼底轨迹，停顿好几秒，低沉着嗓音问道：“你还记得多少。”
其实这个问题姜霖都不用问，能记得17，百分之九十九，纪幸一已经全部想起来了。但姜霖还是不死心，眼神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指甲逐渐嵌进了掌心。
纪幸一看不清青年细微的表情变化，但他们距离太近，他能感觉到青年的身体骤然紧绷。
纪幸一在黑暗中，尝试摸到姜霖的手，如自己所料，将青年握紧的拳头一根一根地掰开，轻吻通红的掌心，轻声道：“在梦境里，我想起了很多。包括沈望舒对我的做的那些事情。”
“不要提他。”姜霖眼中的紫芒更加浓郁了，3年前更多的是愤怒，可现在他只要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难受得紧。
纪幸一感受着姜霖的指尖温度：“霖霖，如果我不愿意，你是不是还会让人删除我的记忆。”
姜霖沉默，舍不得又怎么样，难道真的要等到失去吗？
姜霖直视着男人的目光，决然地点头：“会。我会删除你的记忆，而且会比上一次更干净。”
纪幸一心中酸涩，这本就是早就知晓的答案，可是多少还会有些刺痛。
姜霖等着男人的回答，结果男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陷入了时间轮回的长廊。
姜霖心底一点一点地变凉，眼神逐渐挣扎，最后略显溃败地抓住了男人的衣服，指尖微白，似乎像是证明什么，再一次吻了上去，可在嘴唇即将碰到的刹那，耳畔传来了男人的回答。
“我还记得，你的初吻。”纪幸一终于借着微薄的月光，看清了姜霖的眉眼，两个人的距离极近，近到他能感受到姜霖的气息。
“是我抢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