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茹茵把冯云梦送走,整个金乌军大营中几乎就剩了她一个主事人。
她正好有借口,给沈皇后写信,连这次的宫宴也不去了。
凭他宴席上有什么乐子,她只要事后听个消息就成。
事实证明,沈茹茵是对的。
这次宫宴上,邻国的使臣表现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话里话外都是对四皇子妃的尊重,以至于在宫宴过后,群臣对皇帝没把四皇子再关回去的事集体失明。
四皇子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明明在宫变上背刺了三皇子,这会儿又特意去探望他,还为他的好三哥在皇帝面前狠狠哭了一场。
皇帝虽然没有因此恢复三皇子的身份,可待遇上却提了许多,好歹能叫三皇子一家可以重新享受起来。
三皇子四皇子这两个,关系又融洽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兄弟。
卫瑛休沐时,出京住到了庄子上,沈茹茵自然也没在大营中。
两人叙过思念,用过饭食,才说起正事。
“三皇子四皇子再次交好,四皇子多次为三皇子进言,显得九皇子对废太子过分凉薄。”
“消息传到九皇子耳中,叫他在宴席上差点没忍住气。”
卫瑛说完又道:“这事明摆着就是个圈套,偏偏九皇子如今得意,也失了从前的隐忍。”
沈茹茵想了想说:“我写一封信,你叫人替我送去给他。”
卫瑛有些不高兴的答应,却还是开口:“九皇子身边谋士众多,哪儿就用得上你特意写信去提醒了。”
沈茹茵哄他:“在外人看来,九皇子和废太子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难道我和他的关系就差了?”
“我送一封信去,是提醒,也是叫该看到的人看见。”
卫瑛不是不明白,他只是心里不得劲。
外头说什么九皇子跟沈茹茵好得亲兄妹似的,要是有绮思,早就成婚了之类的,在卫瑛看来,都是屁话。
他妻子沈茹茵对九皇子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但九皇子可未必。
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
何况九皇子好几次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他又不是蠢,岂有看不懂的道理。
尤其对男人来说,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卫瑛越想对九皇子越恼,抱着沈茹茵不肯撒手,黏黏糊糊的,就是不肯放沈茹茵立刻去写信。
“我们好些时日没见,何必急着去写信。”
沈茹茵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模样,嘴角却完全压不下去。
最后,沈茹茵这封信是在次日回大营前赶着写出来的。
卫瑛带着信,磨磨蹭蹭,等到下衙才将信送到九皇子处。
收到沈茹茵提醒的信,九皇子急躁的状态缓和许多,连带着看卫瑛时,都难得有了笑脸。
卫瑛仍跟从前一样,一板一眼的,借口家里有事,一点儿没多留。
在外出的副将回来前,沈茹茵没往京城去,但她该得的消息一个不少。
比如四皇子真把三皇子给拉拔起来,叫三皇子正式回宫见了皇帝,父子俩亲香一场。
九皇子也替废太子说了几句话,虽说废太子没出来,但能光明正大叫家眷和外头联系了。
这两桩再加上些别的,要总结起来,一个词就能概括——乌烟瘴气。
金乌军回来了好几个副将,沈茹茵也到了必须得回京的时候。
沈皇后见了她,故意板着脸:“我还当你不知道回来,要一直住在京郊了。”
沈茹茵没说什么公事,而是撒娇道:“这不是京中你方唱罢我登场,我看着头疼吗,姑姑就原谅我吧。”
沈皇后瞥了她两眼,到底没真舍得同她继续生气下去。
“行了行了,”沈皇后没好气的道,“都这么大人了,还撒娇。”
“那不是在姑姑面前吗,”沈茹茵一点不觉得惭愧,“在姑姑这儿,我永远是小孩儿。”
沈皇后被她哄得表情绷不下去了,说话也恢复了正常。
“这段日子你不在京中也是好事,我这宫里热热闹闹的,就没个安生时候。”
沈皇后话音刚落,外头就有人来通禀:“娘娘,四皇子妃过来请安。”
沈皇后给沈茹茵使了个眼色。
瞧瞧,说曹操曹操到。
沈皇后有些厌烦的说:“她也有些时候没见她母妃了,让她瞧瞧去。”
宫人依言出去,沈茹茵才说:“四皇子妃来得很勤?”
“不独是她,”沈皇后说,“自打皇帝在明面上又叫了三皇子进宫后,便人人都忘了三皇子的庶人身份,三皇子妃也常进宫来。”
“她们俩走动勤,九皇子妃和其余人自然也不肯落后,我这一日日的,也没个歇的时候。”
“要是你不进宫,今儿我就要闭门谢客了。”
沈茹茵回她:“姑姑你是长辈,哪有她们想见就见的,若不愿意见,直接拒了就是。”
沈皇后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倒也不必拒绝得那么快。”
沈茹茵一听就知道,分明是沈皇后自己也乐在其中,只在她面前说几句不乐意的话罢了。
沈皇后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来看我,我这不也得给自己找找乐子吗。”
沈茹茵只好求饶:“我以后肯定常来看姑姑。”
沈皇后满意了,才好好同她说话:“她们几个在我跟前耍心思,却也漏了不少消息出来。”
“四皇子妃私下促成了四皇子和邻国的合作,三皇子开始要拉拢文官,九皇子常常设宴邀请勋贵子侄。”
“除了这三家,别的皇子也各有动作,像废太子妃也常和娘家书信往来,但她娘家住的却不止娘家人,还有废太子旧部的家眷等等。”
沈皇后挨个数下来,看向沈茹茵:“你说说,这些好戏,我岂能轻易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