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陈！叔！”
他下意识想喊师傅求救，结果一开口，因为脸颊肿得太高，发音都变得模糊怪异，听起来像“陈叔”。
他立刻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只能用那双勉强还能睁开一条缝的眼睛，悲愤交加地瞪着居高临下、正拍着手、一脸云淡风轻的秦苏。
“哈哈哈……”秦苏终于没忍住，畅快地大笑起来，笑得眼角都沁出了泪花。她指着白逸飞，乐不可支。
“别客气，别客气，叫什么叔？叫哥就行！”
白逸飞：“……布号 玩！（不好玩）”
他的抗议因为口齿不清，显得更加滑稽。
“哈哈哈……”秦苏笑得直不起腰，“原来脸被打肿了说话这么好玩啊！哈哈哈……”
不过，笑归笑，她看到白逸飞那副生无可恋、连瞪人都没力气的沮丧模样，再感应了一下他体内那些“特殊气劲”已经被吸收得差不多了，便决定大发慈悲。
她走上前，蹲下身，伸出纤细的食指，轻轻在白逸飞捂着脸的手背上一点。
刹那间，一丝丝肉眼难以察觉的、略带灰色的气流从白逸飞肿胀的皮肉下渗出，迅速回流到秦苏指尖，没入她体内。
而白逸飞脸上、身上那骇人的肿胀，就如同退潮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了下去。
不过几个呼吸，他又恢复了那个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的白衣佳公子形象，连一丝红肿淤青都没留下，皮肤甚至比挨揍前还显得光润了些。
白逸飞摸了摸自己完好如初、甚至感觉更紧致的脸，又惊又喜，随即又想起刚才的惨状，立刻蹦起来，离秦苏足足三丈远，满脸警惕。
秦苏慢悠悠地站起身，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说说吧，白大公子。一见面就攻击好友的长相和性别认知，这是一个贵公子该干的事吗？嗯？”
“哼！”白逸飞心有余悸，但嘴硬的毛病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他又小心翼翼地挪回来两步，指着秦苏，痛心疾首道：“你看看你自己！哪里像个端庄贤淑的仙女样子！行为举止，漏洞百出！”
秦苏低头看了看自己裁剪合体、料子上乘的黑色法袍，又抬手摸了摸束起的长发，一脸无辜。
“我觉得……挺好看，挺利落的啊。”
“哼！你还狡辩！”
白逸飞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声音都高了几分，“你看看你，老是摸下巴！还边摸边点头，一副老谋深算、历经沧桑的老头子做派！哪个仙女会这样？”
秦苏闻言，恍然，然后……她又抬手，非常自然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甚至还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啊……这个习惯啊。”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追忆往事的语气说道：“这个你可不能怪我。那是很久很久以前，还在下三界的时候，我遇到的老前辈。那位前辈每当思考难题、或是要讲重要事情的时候，就喜欢这样慢悠悠地捋着胡须，微微点头。你别说，他每次一做这个动作，周围所有人，不管多焦躁，都会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特别认真地听他说话。我觉得吧，这个动作显得人特别沉稳，特别有智慧，特别能镇得住场子！所以……就偷偷学了。”
她摊摊手，一脸“我也很无奈”的表情：“没办法，我记性太好了，学会了就改不掉了。”
白逸飞听得目瞪口呆：“就……就因为这？”
秦苏眨眨眼：“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深层次的心理创伤或者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逸飞噎住，但立刻又想到了新的“证据”，他眼睛一亮：“那……那你喜欢摸尸！不管男女，连大男人的尸体你都不放过！你还扒人家衣服，在人身上摸来摸去！这总不是跟什么老头子学的吧？哪个正经仙女干这个？！”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抓住了关键，声音都激动起来。
秦苏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白逸飞，我问你，你在仙界历练，碰到已经陨落还身怀重宝的女仙尸体，你摸不摸？搜不搜？”
白逸飞：“那不一样！我会……我会闭上眼睛！非礼勿视！”
秦苏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促狭起来，她拖长了语调，眼神戏谑。
“哟~~闭上眼睛？纯靠手感摸？啧啧啧……摸完了，再自己脑补想象尸体的样子，或者……想象点别的？白公子，你不觉得，这样反而更显得……猥琐吗？”
“你你你……你血口喷人！谁想象了！谁猥琐了！我是正人君子！”
白逸飞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朵根，指着秦苏的手指都气得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
“哈哈哈……”秦苏毫不留情地再次爆发出一阵大笑。
与此同时，天魄宗深处，正在“闭目养神”的真武仙君，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神识愉快地“偷听”着徒弟又一次被怼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的现场。
真武仙君心里那叫一个舒畅。
这个活宝徒弟，自打下界就天天惹是生非，一张破嘴气遍宗门无敌手，飞升后也没消停，整个天魄宗上上下下，连看门的仙鹤都快被他气得掉毛了。
现在可好，总算是来了个能稳稳压制住他、还能把他气得跳脚又说不出话的克星！
看着自家那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能把死人说话气的徒弟，此刻被怼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真武仙君只觉得……身心愉悦！
唉，想当年收徒，只想着找个根骨奇佳、悟性超绝的，传承衣钵，光耀门楣。
怎么就忘了考察一下徒弟的“话痨”属性和“气人”天赋呢？
下次（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收徒，一定要在门槛上再加一条，嗯，就刻在山门石碑上——
【招徒须知：资质上佳，心性坚韧。另，话多者、气人精，概不收录！】
真武仙君默默在心里记下了这条重要心得。
至于外面那对“兄弟”……嗯，让他们继续“玩”吧，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玩不完的。
他老人家，还是继续享受这难得的清静（和乐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