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禹盯着画面开口评价，“听他说的话，感觉都没什么逻辑，这脑子果然是被蛊惑扭曲，看样子是彻底没救了。
瞧瞧这帮子邪神信徒，这邪神的教派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好现实中没有。”
他说完之后，玄鸟分析之后补充道：“未必。
按你的推测，梦境中许多元素源于现实映射。
倘若将金钱和权力也视作邪神，人们在信奉时的疯狂劲儿，恐怕不比眼下这些差到哪里去。”
这番话砸进冯天禹耳朵里，他愣了一秒，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不自觉前倾，目光在眼前的画面中看了又看：“嘶……你这么一说，乍一听有些怪诞，仔细一想还真有几分道理。”
片刻后，冯天禹重新躺了下去，调整好坐姿，手指在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行吧，接着往下看。”
屏幕内，仿生人在玄鸟的操控下，完美演绎了什么叫作演技。
他并未因利尔洛突兀的话语而表现出丝毫质疑，反而顺着对方的话题，用一种近乎真实的语气描述了自己被欺辱的经过，连带着模仿出受害者惯有的愤懑与不甘。
利尔洛显然被这番表演打动了，因为太tm像他曾经的遭遇了。
他的眼神闪烁间流露出几分共情，甚至不等仿生人进一步引导，便脱口而出：“我能帮你复仇！那个害你的人，我可以借用神的力量诅咒他！”
这话一出，观看画面的冯天禹有了一些想法，于是笑出了声，“哟嚯，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玄鸟捕捉到他的想法，画面中的仿生人立刻改变了原有的话术，适时地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
紧接着，他以一种低沉而带有警告意味的语气开口：“朋友，诅咒是没有用的。罗兰德信奉的深渊正神拥有一些诅咒的权柄，我的诅咒对他无效，你的诅咒怕是也没用。”
这话一出，利尔洛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没等他说话，仿生人再次有了动作。
他抬起右手，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淡紫色的轨迹，模拟出某种仪式的动作，“我是创生之主的信徒，曾得主恩赐诅咒之力，可惜没能杀死他，你能想象那种无力感吗？所以你的诅咒应该也杀不死他。”
利尔洛脸上的表情一直是凝固的，听仿生人说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啊？？？”
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砸懵了，这都是哪跟哪，怎么感觉这里邪神的信徒满大街都是。
“朋友别装了。”仿生人语气笃定，目光锁定利尔洛，“我刚才就感知到你身上有深渊的气息，你也信仰了深渊正神，对不对？”
随着每一个字音的落下，仿生人身上的氛围逐渐发生变化。
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缓缓弥漫开来，如同某种无形的手掌，缓缓攀爬上利尔洛的皮肤。
这股气息并非来自实体，而是某种抽象的力量具现，带着刺骨的寒意，让利尔洛本能地打了个哆嗦。
“呃……”利尔洛下意识后退半步，皮肤传来一阵异样的刺痛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体而出。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指甲缝里似乎渗出了细小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惧。
随后这种异样和感觉突然就消失了。
仿生人目光稍稍偏转，视线从利尔洛僵硬的脸上移到后者紧攥的拳头上，已经捕捉到了对方肌肉绷紧的细微变化，看来他也很紧张。
他唇角不动声色地牵动了一下，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却让利尔洛后背渗出了一层薄汗。
“今天你先回去吧。”
仿生人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后天才是这个庄园圣徒们的集体祷告时间。”
他一时间没有说话，对利尔洛形成了压迫感。
随即，仿生人眼珠微微转动，目光重新锁住利尔洛闪烁不定的双眼，“看你这副模样，看来也想在这处偏僻隐蔽的庄园发展深渊正神的信徒对吧？”
利尔洛的呼吸不自觉地停滞了一瞬，喉结上下滚动，却未能发出任何声音，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同为邪神信徒带来的压迫感。
“这个事——啊”
仿生人故意拖长了尾音，“我可做不了主。”
他忽然倾身向前，那张与人类几无二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所以，我们后天再谈。”
利尔洛依旧沉浸在方才那突如其来的异样冲击中，双目失神地盯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朋友？”
仿生人伸出手，在利尔洛眼前晃了晃，见对方毫无反应。
于是，他缓缓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复杂的轨迹，淡紫色的光芒随着他的动作逐渐凝聚。
就在利尔洛终于从失神状态中惊醒，准备开口询问时，那道紫光已在他面前撕裂开一道空间缝隙。
“请吧。”
仿生人语气平静，甚至带着几分礼貌，却毫不犹豫地一把抓住利尔洛的手臂往里面扔。
利尔洛瞳孔骤缩，本能地想要挣脱，却发现身体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动弹不得。
下一秒，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急速扭曲、旋转，耳畔传来尖锐的呼啸声。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他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商队休息的区域，脚下是熟悉的碎石地面，空气中飘荡着商队成员从院落内传来的嘈杂声。
那道空间裂缝在他身后迅速合拢，不留半点痕迹。
“这点距离，我还是可以借助神的力量进行传送的。”
耳畔突然响起仿生人低沉的声音，与之前的语气截然不同，透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利尔洛猛地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庄园小道。
接着又有声音出现在他耳朵里。
“你最好不要乱跑，要是遇到一些不好说话的圣徒，那可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放心，后天我会来找你的。”
与此同时，在房间当中冯天禹透过玄鸟提供的画面，看着利尔洛踉跄着后退几步，脸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等了许久他才会回到商队当中。
冯天禹见此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告一段落了，“玄鸟，我们已经给这个玩意营造出了，一副这里满地都是邪神信徒的感觉，确实很好玩。
你看他一脸懵逼回去，估计现在脑袋都还是乱的。”
他倚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有点像假寐沉思，语气渐渐变得冰冷，“好了，今天他应该不会外出了，不过还是要监视好他。”
此刻，冯天禹思考了起来，这主位面的局势，远比他预想的要复杂。
原本计划安安稳稳地发展，谁料竟遇到个邪神信徒，果然还是次位面安全，即便是涉及到教派，也不担心真神降临。
他喃喃自语，“玩闹归玩闹，真要动起手来，风险实在太高。
最好的办法，还是修改他的记忆。
悄无声息地送走他，这样才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他的话语自然被玄鸟记录了下来，这也是目前比较稳妥的处理方案。
不过，这种步步为营的方式也有它的好处。
冯天禹起身来到了床边坐下，自我告诫了起来，“这种紧绷的环境，才能真正考验一个人的应变能力。
这倒是让他想起了自己当牛马的时候，牛马不被压一压就会懈怠，所以牛马管理人这种高级一点的牛马人，也是经常当狗。
要是总是一帆风顺，反倒容易让自己懈怠，现在这种情况也还不错吧。”
思忖片刻，明天使用风灵月影获取信息时，还得再加上一条，如何彻底屏蔽神的探查，以及如何阻断信徒向神祈祷的通道。
冯天禹盘腿坐在了床上准备冥想，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他忽然心中唤了一声。
“玄鸟。”
“冯，我知道了，我明天会去通知莉莉娅你要冥想几天，这几天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玄鸟的声音响起，带着一如既往的干练。
冯天禹闭上双眼，缓缓调整呼吸，开始了真正的冥想，等到第二天的冷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