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空气仿佛因雷电龙马先前透露的 名字而凝固。
秦白果消化着这些消息,但他心中的疑问并未减少,反而更加聚焦。他看向雷电龙马,目光锐利,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雷电龙马,那么你在这里,具体进行的是什么研究?或者说,天命在这个巴黎基地,投入如此庞大的资源,究竟是为了什么?”
雷电龙马闻言,脸上露出了明显的迟疑。
他的目光扫过秦白果,又看了看一旁的芽衣,最终,他似乎想起了奥托对秦白果那非同一般的权限开放态度,以及秦白果本身所代表的实力和立场。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压低了声音,确保话语不会超出这个小小的休息室:
“既然奥托主教允许你进来,那么这件事,想必也不再是对您的秘密。”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语气变得无比肃穆。
“天命在此地的核心目标,是重启一个源自‘归零纪元’的终极预案之一——方舟计划。而在这里,它被赋予了新的代号——‘神舟’。”
“神舟!”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秦白果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一直以来保持的平静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阿波尼亚曾提及,在无数可能性的一条if线中,当一切希望都将熄灭,最后的文明火种被承载于一艘名为“神舟”的方舟之上,驶向渺茫未知的深空,寻求那几乎不存在的延续之机……
他一直以为那只是阿波尼亚所窥见的、无数悲惨可能性中的一个模糊象征。
却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在这个时间点,在奥托的主导下,这个计划竟然早已悄然启动,并且其核心基地,就隐藏在这座浪漫之都的地下!
奥托正在试图重启的、来自归零文明纪元的终极遗产!
秦白果呼出一口气,随口问道:“那么,神舟现在如何了?”
雷电龙马摇了摇头,脸上也带着面对未知的凝重:“具体的存在形式,是最高机密中的最高机密,或许只有奥托主教本人完全知晓。
我所参与的部分,主要集中在能源核心的再激活、超维导航系统的理论验证,以及……‘乘客’筛选与维生技术的可行性研究。”
他看了一眼芽衣,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其中包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父亲的忧虑。
“这个计划牵扯太大,涉及的科技层次也远超当前时代的普遍认知。它……是为了应对连现在的我们都无法想象的终极危机而准备的最后手段。”
“我明白了……”秦白果缓缓说道,眼神恢复了深邃与冷静。
……
圣芙蕾雅学院,在分配给瓦尔特的住所内。
瓦尔特独自坐在书桌前,房间内只亮着一盏孤零零的台灯。
他刚刚完成了一次与爱因斯坦和特斯拉的加密通讯,屏幕上那些关于逆熵内部混乱、资源短缺的报告,让他的眉头紧锁。
通讯器里,特斯拉博士标志性的大嗓门似乎还在回荡:“鸡窝头!你看看这份清单!又少了三成!那些家伙简直……(一阵杂乱的纸张翻动声)喂!约阿西姆!你在听吗?别给本天才摆出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事情还没糟到那种地步!”
紧接着,是爱因斯坦博士那冷静平和,却总能穿透纷扰的声音:“根据数据分析,目前的核心问题在于可可利亚派系的干扰,以及部分中立派系的观望。这确实是我们预料中的困难阶段之一。盟主,负面情绪只会降低决策效率。”
瓦尔特疲惫地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一股深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失败啊……”他靠在椅背上,仰头叹息,“我将逆熵……经营成了这样吗?”
这时,通讯还未完全切断,特斯拉的声音又挤了进来,语气虽然依旧冲,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喂喂!你这家伙,又在那里自顾自地消沉什么?!逆熵现在是很麻烦,但不是还有我们在吗!你给老娘振作点!别忘了你身上还有伤,在圣芙蕾雅给老娘好好养着!等伤好了再来处理这些破事!”
爱因斯坦的声音也随之传来,理性中带着一丝宽慰:“特斯拉话糙理不糙。瓦尔特,你所继承的,不仅仅是一个组织的领袖之位,更是一份精神和责任。
暂时的困境并不能定义失败。当前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任务是利用圣芙蕾雅相对安全的环境,让身体尽快恢复。理之律者的力量,以及清晰的思维,才是我们目前最需要的。”
她们的安慰,如同微光,稍稍驱散了他心头的阴霾。
他知道,她们说得对。
他此刻隐藏在圣芙蕾雅,化名成为一名普通的历史老师,不仅仅是为了躲避天命的视线和逆熵内部的暗流,更重要的原因,是之前在战斗中留下的、涉及律者核心的暗伤需要静养和调理,不能轻易动用力量,这也是为什么他此刻感到如此无力的原因之一。
思绪飘向遥远的过去,那些温暖的回忆浮现——乔伊斯叔叔温和的教导,薛定谔博士神出鬼没的身影,普朗克博士偷偷塞来的零食……那时的逆熵,像一个温暖的大家庭。
强烈的思念和忧虑攥紧了他的心脏。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
“乔伊斯叔叔……薛定谔博士,普朗克博士……你们,究竟在哪里?”
“天命……奥托……他把你们,关在了什么地方?”
空荡的房间无人回应。
他深知,在养好伤之前,他能做的事情有限。但寻找并解救出逆熵的元老,这个念头已经如同种子,在他心中深深扎根。
这不仅是为了逆熵的未来,也是为了告慰那些看着他长大的、如家人般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