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叶雨馨踏进社区中心,门外早已排起了蜿蜒的长队,大多数是老人和孩子。
他们怀里紧紧抱着老旧的录音机、过时的手机,甚至还有手写着模糊歌词的纸条。
“我们想捐声音,”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颤巍巍地递上一卷泛黄的磁带,声音里带着对过往的眷恋,“这是我老伴临走前给我念的诗,他说,听着这个就能睡着。”
叶雨馨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她突然明白了,母亲当年为什么会选择留下那份珍贵的声纹样本。
她转身走进广播室,打开了全市的开放频段,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这里是‘真声电台’,我们不治疗失眠,只收容真实。”
话音刚落,第一通电话就被接通了。
是一个少年,他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唱完了一首跑调的童谣。
窗外,陈默早已默不作声地架起了一座简易天线,将这股纯粹的声音信号接入了民用网络,瞬间,平台的流量峰值就突破了所有限制。
赵文山回到了殡仪馆阴暗潮湿的地下仓库,在父亲的遗物中翻找着。
一本泛黄的《城市电力志》赫然出现在眼前,扉页上用隽秀的笔迹写着一行字:“光非属权,乃共业。”他猛地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自己奉命销毁那些尘封的文件时,曾无意间听见值班员低声哼唱着一首不成调的歌,送别最后一具冰冷的遗体。
如今,他不再烧毁任何东西。
他在殡仪馆的礼堂里,搭设了一个简易的录音角,邀请前来送别亲人的家属,为他们录下一段最后的告别语。
当晚,第一段音频通过“真声电台”播出:“爸,你最爱听评弹,今天我学着唱了一段……你听听像不像?”歌声粗糙却饱含真挚的情感。
殡仪馆外的路灯,不知为何,忽闪了两下,仿佛在默默回应。
赵文山站在监控屏幕前,目光穿过长长的走廊,看见尽头,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身影静静地驻足了良久,最终,摘下帽子,深深地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去。
陈默追踪到新“晚安语音”的信号源,指向市郊一座废弃的气象站。
那里伪装成一个自动天气播报系统,正在循环播放着新的“指令”。
他没有通知任何人,独自一人驾车前往勘察。
抵达后,他发现围墙的电网完好无损,但门锁却因为常年失修而锈蚀严重——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值守了。
他利用气象雷达的反射原理,在凌晨三点十七分,也就是电网自动切换的短暂瞬间,制造了一个盲区,成功潜入了控制室。
里面的设备异常老旧,但硬盘却仍在运转。
他插入便携终端,开始拷贝数据,却惊讶地发现,所谓的加密层级,竟然低得可怜。
“太容易了,”他皱着眉头自语,“他们好像在等我们拿走它。”
果然,回程途中,他的摩托车毫无预兆地爆了胎。
后视镜里,三辆没有牌照的越野车正紧追不舍。
他当机立断,弃车而逃,将那个储存着关键信息的硬盘,塞进路边一个不起眼的邮筒夹层里,并在筒身上用摩斯码刻下了坐标。
追击者搜查无果,而他,则蜷缩在冰冷的排水管中,浑身湿透,直到天亮才敢出来。
尽管如此,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
深夜,林晚秋接到一个匿名电话,电话那头只传来一句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灯可以灭,但得由我们亲手砸了它。”第185章 灯灭之后谁点火
赵文山回到了殡仪馆阴暗潮湿的地下仓库,在父亲的遗物中翻找着。
一本泛黄的《城市电力志》赫然出现在眼前,扉页上用秀丽的笔迹写着一行字:“光非属权,乃共业。”他猛地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自己奉命销毁那些尘封的文件时,曾无意间听见值班员低声哼唱着一首不成调的歌,送别最后一具冰冷的遗体。
果然,回程途中,他的摩托车毫无预兆地爆了胎。
后视镜里,三辆没有牌照的越野车正紧追不舍。
他当机立断,弃车而逃,将那个储存着关键信息的硬盘,塞进路边一个不起眼的邮筒夹层里,并在筒身上用摩斯密码刻下了坐标。
追击者搜查无果,而他,则蜷缩在冰冷的排水管中,浑身湿透,直到天亮才敢出来。
尽管如此,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
深夜,林晚秋接到一个匿名电话。
电话那头只传来一句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你想知道Y是谁吗?”她本可挂断,但她想起了那个递画的小女孩,那双纯净又绝望的眼睛。
她调取“回声计划”数据库,交叉比对所有捐赠者声纹特征,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几乎耗尽了整夜的精力。
终于,她锁定了一个高频匹配源——竟是她自己童年录音档案中的背景杂音。
她猛然记起,母亲曾在某个雪夜抱着她轻唱《月亮船》,而窗外,站着一名穿白大褂的女人静静聆听,她的目光穿透了薄薄的玻璃,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她翻出母亲日记的残页,一行小字浮现,像是潦草的呓语:“我把女儿的声音也录下了……因为完美样本,必须包含未经污染的情感,即使是最微小的回响。”握着手中冰冷的钢笔,林晚秋忽然意识到,这场战争从未有纯粹的受害者或加害者,每个人都是棋盘上的一颗子,又或许,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执棋者。
台灯的光晕下,一张新的名单正在书写——不是复仇名录,而是志愿者名册。
最后一行,她郑重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轻轻地,用笔尖圈了起来。
窗外,一道微弱的手电光在楼宇间闪烁,三短三长,如同某种古老誓约的回应,又似一场蓄势待发的风暴前的宁静。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静静躺在徐墨辰的桌上。
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却透着一股不寻常的冷峻。
他指尖摩挲着信封,一种莫名的预感涌上心头。
拆开信封,里面赫然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边缘被火烧得焦黑,隐约可见童年的自己,七岁,坐在老宅花园里,怀里是被母亲轻轻搂着,她笑得那样灿烂,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一切都显得那么温暖而宁静。
照片背后,用铅笔写着几行字,字迹娟秀,却带着一丝冰冷的绝望:“她没死于火灾,而是被‘静默协议’清除。”
“静默协议……”徐墨辰低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眼底的寒意如潮水般涌动。
母亲的死,一直是他心中最深的痛,也是他多年来不愿触碰的禁区。
如今,这四个字却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破了他自欺欺人的屏障。
他盯着字迹看了良久,仿佛要从中窥探出更多被掩埋的真相。
他缓缓起身,目光落在父亲遗物箱底层那本《城市电力志》的复印件上。
箱子搬出来时,他只匆匆翻过,并未细看。
此刻,他再次将它摊开,指尖在那被仔细批注过的页面上游移。
那些笔迹,他曾觉得有些熟悉,此刻在脑海中与赵文山那沙哑的声音重叠,猛然意识到,它们竟有着惊人的相似度。
“赵文山……”徐墨辰喃喃自语,一股电流般的觉醒感瞬间传遍全身。
他意识到,这场他和叶雨馨,乃至身后整个家族所卷入的这场对抗,其根源远比他想象的要深远,早已跨越了代际,甚至可能比他父亲那一辈还要早。
他并没有立刻去找赵文山对质。
他知道,真相往往隐藏在最不为人注意的角落。
他起身,披上外套,驱车直奔市档案馆。
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旧纸张特有的味道,他穿梭在密密麻麻的档案架之间,目标明确——“市政建设年鉴”。
“19xx年电力系统改造工程。”他找到了那卷厚重的年鉴,指尖在泛黄的纸页上滑动。
监理名单一项,映入眼帘。
首位,是“赵建国”。
末位,则写着“周文静”。
赵建国,赵文山的父亲。周文静,那个神秘的周医生。
徐墨辰的指尖在“周文静”的名字上停顿了许久,眼神复杂。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他合上档案,心中已有了计划。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叶雨馨的号码。
“雨馨,”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不是敌人,也不是盟友……他很重要,是这盘棋的关键。”
与此同时,市精神卫生中心。
昏暗的地下资料室里,空气潮湿而冰冷。
叶雨馨伪装成一名清洁工,悄无声息地穿梭在错综复杂的走廊间。
她避开了巡逻保安的视线,目标直指深处的私人诊疗记录备份硬盘。
走廊尽头的红外警报闪烁着不祥的光芒,但她并没有贸然行动。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一段低沉而规律的老人打鼾声随之响起,这是她在社区中心收集的“自然睡眠音效”之一。
令人意外的是,这简单的声音,恰好触发了安保系统的误判机制。
在那些庞杂的数据训练中,这种低频的、规律的震动被系统归类为“环境稳定”,而非入侵警报。
门禁松动的那一刻,叶雨馨闪身而入,动作迅捷得像一道鬼魅。
她迅速找到了目标硬盘,但并未立即撤离。
反而,她插入便携终端,开始快速扫描。
一条加密日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字迹冰冷而机械:“‘Y计划’受体适配率提升至93%,唯一失败案例:徐墨辰。”
“Y计划?”叶雨馨瞳孔微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