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段盟主放心，”
赵承业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重新看向段无海时，眼中已多了几分阴狠。
“在没有拿到我要的东西之前，这美人儿，本将还舍不得动。”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乔婉娩，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玩物。
乔婉娩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的绝望越来越深。
她终于明白，自己落入了一个怎样可怕的境地。
这些人，根本不是为了她的美貌，而是为了对付李相夷。
而她，就是那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段无海没有再看她，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抬头看向赵承业：“将军召我来，想必不只是为了让我看这‘藏品’吧？”
赵承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笑容里满是狰狞：“自然不是。段盟主，本将的粮草快耗尽了，你答应的事，也该兑现了。”
段无海点头：“放心，三日后，第一批粮草会从密道送来。”
“另外，我已按照将军的意思，在江湖上散布了消息，就说李相夷私通外敌，意图谋反。”
“不够。”
赵承业摇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这些还不够扳倒他。本将要的，是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烛火下投下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整个房间：“段盟主，你可知李相夷最近在做什么？”
段无海皱眉：“据属下所知，他一直在追查您故意留下的武器，似乎查到了些线索。”
“线索？”
赵承业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查到的，不过是本将想让他查到的。”
他走到段无海面前，压低声音，“本将得到消息，李相夷已经动身，正往这边赶来。”
段无海瞳孔一缩：“他来了？”
“快了。”
赵承业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本将在他必经之路上设了天罗地网，这一次，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他拍了拍段无海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段盟主，这出戏，还需你好好配合啊。”
段无海忍着肩头的剧痛，缓缓点头：“将军放心，属下定当尽力。”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主人！不好了！外面……外面来了个不速之客！”
赵承业脸色骤变：“谁？”
“不知道！”
那声音带着哭腔，“那人武功极高，兄弟们根本拦不住！他说……他说要找乔姑娘！”
乔姑娘？
段无海和赵承业同时看向跌坐在地上的乔婉娩。
乔婉娩猛地抬起头，眼中第一次燃起了真正的光亮，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那个声音……
是他吗？
是相夷吗？
赵承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刀，刀身映着烛火，闪着森寒的光芒：“来得好！本将正愁没地方找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转身对着门外厉喝：“传令下去，启动‘绝杀阵’！”
门外的脚步声立刻远去，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整个地底秘窟仿佛瞬间活了过来，无数甲士的呐喊声、兵器的碰撞声、马蹄声……
从四面八方传来，汇聚成一股洪流，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段无海站在原地，看着赵承业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眼底却闪过一丝冷冽的光。
李相夷，你终于还是来了。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而他，段无海，将会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他瞥了一眼角落里的乔婉娩，只见她死死咬着唇，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期待，有恐惧，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决绝。
段无海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有趣。
这盘棋，似乎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两侧古木参天，枝叶交错间漏下的光斑随着晚风轻轻晃动，却驱不散空气中陡然凝聚的肃杀之气。
李相夷立于山道正中，一袭月白长衫在猎猎风中微微鼓荡，腰间悬着的少师剑尚未出鞘时，还透着几分温润如玉的书卷气。
可当那抹寒光自剑鞘中骤然跃出的刹那，周遭的风仿佛都被劈开了一道缝隙，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卷向对面十数名持长枪大刀的士兵。
为首的小佐领面罩下露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手中鬼头刀带着破空的沉响直劈而来，刀风裹挟着碎石尘土，竟将山道旁的矮树丛扫得簌簌作响。
可他的刀离李相夷还有三尺距离时，少师剑已如一道流萤般斜斜挑出——没有花哨的起势，没有多余的试探，剑尖精准地点在鬼头刀的刀脊薄弱处。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那刺客只觉一股巧劲顺着手臂猛冲上来，震得他虎口发麻，鬼头刀竟险些脱手。
不等他稳住身形，李相夷的第二招已至。
少师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剑光陡然转急，如暴雨般密集地刺向刺客周身大穴。
每一剑都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却又准得毫厘不差——刺向肩井穴时，剑尖离皮肉仅有半寸便骤然收回；
转向曲池穴时，又带着一股不容闪避的凌厉，逼得刺客连连后退，脚下踉跄着踩碎了几块碎石。
“好快的剑！”
山道后方，方多病忍不住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他身后的笛飞声负手而立，脸上的面具遮面看不出表情，可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漠然的眼睛里，却悄然亮起了一丝讶异。
李相夷本让李莲花退到后方，自己与笛飞声分左右迎敌，可交手不过数招。
李相夷的剑势已将大半刺客都圈入其中，竟是一人独占了主战场。
此时的少师剑已不复方才的灵动，转而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刚猛。
李相夷脚尖在青石上轻轻一点，身形如柳絮般飘起，剑势却陡然沉凝。
这一剑自上而下斜劈而出，剑光如匹练横过半空，竟将三名同时攻来的士兵齐齐逼退。
其中一人反应稍慢，被剑风扫过衣襟，胸前顿时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虽未伤及皮肉，却已惊出一身冷汗。
“这剑招……”
笛飞声的目光紧紧锁在李相夷的手腕转动间，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与李相夷交手数次，深知对方剑法精妙，可今日的剑招里，却多了几分他从未见过的锐气。
那是一种少年人独有的、带着绝对自信的锋芒——明明是险象环生的混战，李相夷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凝重，反而透着几分游刃有余的从容，仿佛眼前的生死相搏，不过是一场尽兴的演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