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裕贵嫔正在战场上大杀四方，摩拳擦掌给西夏挖坑呢，怎么养？】
【韶丽仪倒是人美心善，照顾孩子确实不错，但是过两年竹马少年功成身退，暴君得遵守承诺放人离开，若将皇子养在膝下，只怕到时候又是一桩麻烦。】
这般分析一通，在高位的嫔妃里，楚流徵竟然选不出个合适的。至于低位的嫔妃么，更是想都不要想。
她两手一摊，对皇帝道：“谁都合适，谁都不合适。”
【您还是自个儿烦恼吧。】
她正想接着睡，忽然听萧靖凡道：“朕心中有一人选。”
不知为何，楚流徵的眼皮子跳了两跳，眼见皇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反手指着自己，惊讶道：“我？”
萧靖凡点头。
楚流徵：“……”
【蛙趣！开什么玩笑？悠闲日子我还没过够呢，谁要养孩子？】
【额，虽然奶娘宫女一大堆，我可能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但是赌约还没完成呢，日后如何犹未可知，我才不要养呢！】
萧靖凡听得头疼。
皇子在整个后宫都是香饽饽，被人争着抢着，就他身边这个女人避之不及。
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养皇子意味着什么？
他眼眉一挑，问：“你不愿意？”
“哪轮得上我愿不愿意啊？”楚流徵扁嘴，细长的手指勾住他的袖摆，“我现在只是住在养心殿都招来许多诟病，外面都传我是祸国妖姬呢，当真再养一个皇子，前朝后宫还不得翻天？”
“您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何必再添这一桩？再说了，您前脚将大皇子从万寿宫接出来，后脚就交给我，您让太后怎么想？届时太后又要寻您说话了。”
萧靖凡：“这些事朕自会处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楚流徵道，“其实，有个人比我更适合照顾大皇子。”
“谁？”萧靖凡顺着细长的手指抓住整只手，置于掌心把玩。
“长公主殿下。”楚流徵觉得有些痒，往后缩手，被萧靖凡一把抓住，十指相扣。
“长公主殿下是大皇子的姑母，您将大皇子交由长公主殿下照顾，前朝后宫虽有微词，但不会因此生乱。顶多有御史就皇子养在宫外一事发发牢骚，您会省心许多。”
“你倒是会替朕着想。”萧靖凡垂眸看着掌心那只白皙柔软的手，声音有些低，“其实你就是不愿意。”
楚流徵沉默。
【无痛当妈什么的，那不也得名正言顺吗？我没事儿捡个皇子养着算怎么回事儿啊？再说了，有本事叫我养娃有本事完成赌约啊。有钱养娃又不费事，就当领养了，再来两个也养得起。】
【话说回来，除了淑妃膝下的公主和皇后生的大皇子之外，暴君应该没有什么遗落在民间的明珠吧？】
萧靖凡：没有！
若早知道会碰上这么个克他的女人，他就……
“我只是暂时不愿意。”想起这些时日皇帝是如何待自己的，楚流徵轻声解释了一句，也不管皇帝会不会想岔吧，反正多一句她都不会说了。
马车跑动的风吹起布帘，自窗口泻进一束光，斜斜地照亮女子秀丽的眉眼，珐琅彩蝴蝶步摇在鬓边轻轻摇晃，淡色的阴影在玉白的肌肤上滑动。
萧靖凡盯着看，胸腔内鼓噪不休，震得近乎耳鸣。他想要追问，又怕惊动小心停落的蝴蝶，只是伸手将人揽入怀中，低声道：“朕知道了。”
【知道个鬼哦！】
楚流徵闭眼环住他的腰，耳边的嗓音温和低沉，“是朕心急了，思虑不周，叫你为难。”
【也还好啦。】
楚流徵含糊地“唔”了一声，将脑袋往泛着檀香气的胸口埋了埋，半晌闷出一句，“以后记得考虑周全点。”
真是会得寸进尺。萧靖凡这般想着，低头在怀里人发顶落下一个轻吻，应道：“好。”
*
翌日，早朝之后，皇帝召长公主入宫觐见。
半个时辰后，皇帝与长公主二人同去万寿宫给太后请安，离开时，长公主带走了大皇子萧敦琰。
据传，太后身体不适，不便照顾大皇子，皇帝决定暂时将大皇子寄养在长公主府。
昭阳宫主殿内，淑妃哄着公主喝完了羊乳，又哄着睡着了才离开，行至东侧书房。
“娘娘，您今早光顾着公主，自己都没来得及用膳便开始处理内务府报上来的事。”雁回奉上一碗莲子羹，轻声道，“离用午膳还有些时辰，您多少吃一些，不然又该胃疼了。”
淑妃端起莲子羹，捏着勺子搅了搅，一股清甜的气味顿时飘了出来，她勉强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雁回劝道：“娘娘，您再用些吧。”
“没胃口。”拿丝帕拭了拭唇角，淑妃脸上有些沉郁之色。
见她这样，雁回也没有再劝，将莲子羹端到托盘上，命人撤下去。
她知道自家娘娘为何心情不好。
从皇帝将大皇子送去万寿宫教养，自家娘娘便说大皇子在万寿宫待不久，这些日子都在谋划着怎么将大皇子接到自己宫里教养，为此还跟纯昭仪有了些不愉快，因为膝下无子的纯昭仪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分明都计划好了，也有了六七成把握，偏偏皇帝神来一笔，放着满宫的妃嫔不找，将好好的大皇子寄养到长公主府里，皇帝也不怕被御史追着骂。
即便是不喜皇后，那大皇子也只是个孩子，还是如今唯一的皇子，怎么着也该留在宫里教养才是，雁回属实没想明白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淑妃看了眼窗外，问：“潘守义回来没有？”
“潘公公打听完消息就回来了。”雁回道，“您在照顾公主，潘公公没敢进来打扰，这会子怕是去了内务府。”
淑妃看她：“他都打听到些什么消息？”
“旁的都没什么，大致知道了陛下为何会将大皇子接出万寿宫。”雁回道，“据万寿宫的一个小宫女说，大皇子夜间总是哭闹不休，吵得太后不得安睡，这才累得太后病了。”
“陛下着钦天监测算，钦天监的大人称长公主的福气可以替大皇子阻一阻邪气侵扰，少生病痛，所以陛下才决定将大皇子暂时寄养在长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