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抱着徐之茹快步走了，宴会厅里一下安静得古怪。
人们不再高声谈笑，宁南雪倒是没什么表情。
会客室里，苏母眉眼间那点烦躁藏不住，
“瑶瑶，我说句实话，徐之茹这套，也太不上台面了。大庭广众装晕，也不怕丢人。傅沉也是，居然就吃这套。”
苏瑶撇了撇嘴：“妈，她高明不高明，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她这么一折腾，傅沉更向着她，只会更烦宁南雪。有人帮咱们把水搅浑，咱们看着就行，不是正好？”
她朝宴会厅那边看了一眼：“傅氏现在一堆麻烦，傅沉自己都焦头烂额。宁南雪本来就是傅氏集团的外人，能跟我们苏家比？今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江家、苏家什么分量，谁不清楚？廷琛哥那么精明，他会不懂谁能帮他？”
苏母听了，脸色缓和了些，点了下头：“这话没错。傅家这事，咱们犯不着掺和。就是你跟江廷琛……”
她话没说完，打量着女儿。
苏瑶下巴一扬，眼睛里全是势在必得：“妈，您就瞧好吧。廷琛哥那种人，宁南雪配得上吗？现在不过是廷琛哥图个新鲜。等这阵风过去，他自然会明白谁才配站他旁边。”
她放下杯子，整了整礼服：“我去找廷琛哥，这种场合，可不能全让宁南雪占了风头。”
苏母看着女儿信心十足地走出去，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瑶瑶，主动可以，别过了火。如今看来，江廷琛那孩子看着好说话，心思可不浅，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苏瑶挥挥手，头也没回，直接出了会客室。
舞池里，人影晃动。
江廷琛正和宁南雪凑在一起小声说话，宁南雪平时看着冷冷的，这会儿对着江廷琛，眉眼都柔和不少，嘴角也挂着点笑。
苏瑶调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一个她觉得最得体的笑容，往江廷琛那边走。
一支舞刚完，她就站到了江廷琛跟前。
“廷琛哥，”苏瑶声音甜丝丝的，透着熟络，“能不能请你跳支舞？”
她伸出手，姿势倒是做得标准，眼神却盯着江廷琛，不容他推辞似的，余光又去瞟宁南雪，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在她眼里，宁南雪没了傅氏集团撑腰，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她苏家大小姐争？
江廷琛还是那副温和样子，看了看苏瑶伸出来的手，又扭头去看宁南雪，眼神里是问询，也是让她安心。
宁南雪就笑了笑，没出声，把事情交给他处理。
江廷琛这才转回来，对苏瑶点点头：“苏小姐，你好。不好意思，今晚我的舞伴是雪儿。”
他话说得客气，但意思很明白，不留余地，手臂顺势就揽上了宁南雪的腰，动作亲近。
苏瑶脸上的笑凝固了那么一下，她没料到江廷琛拒绝得这么直接，一句场面话都没有。
她不甘心，往前凑近了些，声音软了几分：“廷琛哥，就跳一支舞嘛，宁小姐不会这么小气，这点时间都不给吧？咱们两家什么关系，长辈们也老说起你。今天好不容易碰上，跳个舞熟络熟络，很正常呀。”
她特意把“两家”和“长辈”咬得很重，想拿这个压江廷琛。
旁边已经有人往这边看了，眼神里都是好奇，还有点等着看热闹的意思。
宁南雪看着苏瑶这副不肯罢休的模样，心里没什么感觉，倒觉得有点滑稽。
这种小姑娘抢男人的戏码，她见得多了，也懒得计较。
她刚想说话，江廷琛先开了口。
江廷琛脸上还带着笑，眼神却冷淡了些：“苏小姐，你的好意我收到了。但我跟雪儿还有事要谈。你要是想跳舞，这儿年轻才俊不少，应该不缺舞伴。”
这意思，就是明明白白地把人往外推。
苏瑶的脸有点发烫，她咬着嘴唇，还想开口。
宁南雪轻轻扯了下江廷琛的袖子，声音软软的：“廷琛，刚才那舞跳得有点急，我脚下不太稳。要不，咱们换个慢点的？”
她仰头看着江廷琛，眼神里带着点依赖。
江廷琛一听就明白了，低头看她，眼神那叫一个温柔：“好，听你的。想跳哪支？”
两个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商量起来，把苏瑶忘了个干净。
苏瑶看着他们俩你侬我侬，胸口堵得慌。
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主动上来请人，结果人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特别是江廷琛对宁南雪那股子不加掩饰的在乎，让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她退到宴会厅角落的餐点区，眼睛却总往江廷琛和宁南雪那边瞟。
一个念头骤然冒了出来，有点出格，可又带着点解气的痛快。
她要让宁南雪当众出糗，让江廷琛看看，他挑的人有多不入流。
她手袋里有个小纸包，是一时冲动之下买回来的，说是能让人头晕犯迷糊，举止失常。
她本来没想过用，这会儿，那点子理智早被妒火烧没，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她看看周围，眼见没人注意，就拿了个干净的香槟杯，从手袋里摸出纸包，把里面的粉末往杯子里抖了点。
粉末没什么颜色味道，倒进酒里就融为一体。她端着这杯“特调”香槟，走向一个侍者。
“麻烦你，”苏瑶脸上堆着笑，甜得发腻，指了指宁南雪那边，“把这杯酒给那位宁小姐，说是我请她的。”
侍者应了声，端着托盘过去了。
宁南雪正跟江廷琛聊天，见侍者端来杯香槟，说是苏瑶送的，她眉毛轻轻动了动。
苏瑶刚吃了瘪，这么快就转性子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小姐有心了。”宁南雪客气地接过酒杯，没急着喝，递给江廷琛一个眼神。
江廷琛也瞧见了苏瑶投过来的眼神，带着点挑衅和看好戏的劲儿，他眉头蹙了蹙，凑到宁南雪耳边：“留神。”
宁南雪嗯了声，举起杯子，送到唇边，舌尖极轻地碰了下。
瞬间，那一点点涩味在舌尖绽开，跟香槟本来的味儿不一样。
她心里有了数，脸上却没露出来，对着苏瑶的方向举了举杯，然后浅浅喝了一小口。她看见苏瑶嘴角翘了翘，那笑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