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雪眉梢动了动，喝了口咖啡，热气模糊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诮：“然后呢？”
“跟你，”傅沉顿了下，眼神沉沉地瞅着她，“从前那么迷恋我一样。”他特意加重了“从前”两个字，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宁南雪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冷笑，好像听了个不好笑的笑话：“傅总记性倒是不错。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苏小姐喜欢谁，那是她的自由。”
“咱们可以做笔交易。”傅沉朝她走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只要你肯在江廷琛跟前替苏瑶说几句好话，让他对苏瑶态度好点，给苏瑶个机会，我就立马停了吞并宁氏的计划。”
他觉得这买卖划算，宁南雪保住了宁氏，苏瑶那边他也能交代过去，稳住这个金主。
江廷琛的车正好从地下车库开上来，打算接宁南雪。
他老远就看见傅沉和宁南雪俩人对着站着，傅沉那姿势，带着点压迫人的意思。
江廷琛眉头一紧，手指不自觉地挪到手机屏幕上，停在报警的快捷键上，眼睛紧盯着那边。
宁南雪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脆生生的，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傅总，你是不是糊涂了？宁氏现在背后是华云集团。你拿什么跟我谈条件？用你那个快倒闭的傅氏吗？”
她说着，抬脚就走，跟傅沉擦身过去的时候，手快得很，从傅沉西装内袋里伸进去，夹了张照片的一角出来。
等傅沉反应过来，宁南雪已经把那张照片整个抽了出来——是他跟宁南雪以前少得可怜的合影，背景是傅家老宅的花园。
“与其操心别人的闲事，”宁南雪眼神冰凉，手指一用力，那张带着点过去影子的照片在她指头间被撕成了两半，又揉成一团，随手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不如好好管管你那位投资人，别让她到处惹麻烦。”
傅沉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被宁南雪这动作和话气得不轻。
“宁南雪！”他低吼一声，伸手就去抓她的胳膊。
宁南雪早有准备，侧身想躲，可傅沉动作太快，手指还是抓着了她的衣袖。只听“刺啦”一声，她米白色的羊绒外套袖子被他粗鲁地扯开了一道大口子。
“傅沉，你干什么！”江廷琛带着火气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已经停好车，几步就走了过来，一把将宁南雪拉到自个儿身后，高大的身子挡在了她和傅沉中间。
“廷琛。”宁南雪看见他，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江廷琛握了握她的手，让她别担心，然后转向傅沉，眼神冷得像冰：“傅总，麻烦你离雪儿远一点。你要是再来烦她，我不介意让傅氏的日子更难过些。”
傅沉瞅着江廷琛护着宁南雪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宁南雪被扯破的袖子，胸口起伏得厉害。
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开口。
在江廷琛那强大的气场跟前，他所有的小算盘和威胁都显得那么可笑。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廷琛搂着宁南雪上了车。
车里，江廷琛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宁南雪肩上，盖住了那道破了的袖口。
回到公寓，灯光下，江廷琛垂着眼，仔仔细细地替宁南雪处理外套上被傅沉扯破的地方。
“傅沉这是真急了。”江廷琛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冷，“傅氏的钱袋子恐怕已经空得差不多了，他才会想着用这种法子来稳住苏瑶，甚至不惜拿宁氏跟你做交换。”
宁南雪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暖意：“他越是这样，越说明咱们之前的法子是对的。苏瑶那边，怕是也没那么好糊弄。我听说，她已经在傅氏的财务那边安插了自己的人，对傅氏的钱怎么花的，盯得可紧了。”
他放下衣服，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徐之茹前几天发给你的那个定位，说傅沉会在那儿，让你去‘碰巧遇上’，明摆着就是个套。她八成是想让傅沉以为你对他还有意思，或者想用这个去刺激苏瑶，让她们自己斗起来。”
宁南雪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她那点小心思，来来回回也就那些。不过，这倒提醒我了。既然她想让咱们俩之间出点岔子，那不如咱们就将计就计。”
江廷琛眼睛亮了亮，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让苏瑶亲眼‘看看’咱们俩掰了。”宁南雪嘴角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她不是一直想把我从你身边弄走吗？咱们就给她这个‘机会’。”
江廷琛瞅着她，过了一会儿，也笑了：“雪儿，你脑子就是转得快。”他握住她的手，“行，就照你说的办。我会找人安排，让这出戏看起来真一点。”
第二天，傅氏集团的电梯里。
几个女职员正凑在一堆儿小声嘀咕着什么。
“哎，你们听说了没？昨天宁氏的宁总和华云的江先生，好像在公司天台上大吵了一架！”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年轻姑娘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真的假的？他们俩不是感情好得很吗？”另一个姑娘满脸不信。
“千真万确！我表姐在宁氏上班，她亲眼看见的！据说吵得可凶了，江先生脸都黑了，摔门就走了，宁总眼睛都红了，好像还动了手，宁总的外套袖子都给扯破了！”爆料的姑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我的天，不会吧？难道是江家不同意？还是因为生意上的事儿啊？”
“谁知道呢，有钱人家的事儿，复杂着呢……”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苏瑶踩着高跟鞋走了出来，她正好听见了最后几句。
她脚步顿了顿，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翻起了不小的浪花。
宁南雪和江廷琛吵架了？还动手了？
她走进自己的临时办公室，越琢磨越觉得这消息不对劲。她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傅沉的号码。
电话接通，苏瑶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压制的得意：“我听说宁南雪和江廷琛闹矛盾了？傅沉，你有什么消息吗？”
如果这是真的，她的机会是不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