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天，塌得毫无预兆。
先是合作银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变脸比翻书还快，口口声声风险评估，催着苏家还钱。
没等苏父喘口气，监管部门的公文就拍在了桌上，白纸黑字，说苏氏集团在跟傅家的合作项目里头，财务数据作假，涉嫌商业欺诈。
苏家几个主要的公司账户，当场冻结。
苏父正被一堆催款函搅得头昏脑涨，听到账户冻结，眼前一黑，人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急救车呼啸着送进医院，医生说是急火攻心，心血管出了大问题，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人事不省。
苏母赶到医院，只看到丈夫浑身插满管子，毫无声息地躺着，她这辈子何曾见过这种阵仗，腿肚子当场就软了。
可看着病床上的人，再想想苏家这摊子事，她明白，自己不能倒。
强撑着回到公司，苏母想稳住局面。
可当财务总监抖着手，把公司真正的账本摊在她面前，她才晓得，苏家的窟窿，比她想的还要大。
公司能动的钱，差不多都拿去补贴亏空，账面上那些数字，不过是糊弄人的空壳子。
苏母气得发抖，眼前发黑：“这是要苏家死啊！”
走投无路，苏母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名字——江廷琛。
眼下能给苏家留条活路的，兴许只有这个年轻人了。
她把所有脸面都扔在地上，拨了江廷琛的电话。
电话通了，苏母的声音带着哭腔，卑微得不像话：“江总，我是苏阿姨，不知道你现在忙不忙？”
江廷琛那边听不出什么情绪：“苏阿姨，有事？”
“江总，我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贵手，给苏家一条生路吧！”苏母哭出了声，“老苏他……他被气得进了IcU，现在还没醒过来。公司账户都冻结了，我们错了，苏家真的错了！您要什么补偿，我们都给，只要您能开个口，让监管部门和银行那边……”
江廷琛那边静默了几秒，声音还是那么平：“苏夫人，苏氏现在这样，不是一个原因造成的。苏瑶小姐做的事情，不只是商业道德的问题，是犯法了。我个人，没那么大本事左右监管部门。”
“不，江总，您肯定有法子的！”苏母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只要您肯帮忙，事情肯定能有转机。廷琛。算我求你了，看在您和瑶瑶从小也算认识，看在苏家和江家交情也还不错的份上……”
江廷琛的声音冷了一些：“苏夫人，旧情不是这么说的。苏瑶对我做过什么，对雪儿做过什么，您心里有数。她做的事，她自己得担着。”
“是，她活该，她罪有应得！”苏母赶紧改口，姿态低到了泥里，“只要您肯给苏家一个机会，瑶瑶那边，我一定让她给宁小姐赔罪，给您赔罪！您要她怎么做都行！”
“让她怎么做都行？”江廷琛的语气里，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是，怎么做都行！”苏母想都没想。
江廷琛那边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地传过来：“好。我的条件不复杂。苏瑶必须开记者会，公开跟宁南雪道歉，跟傅氏集团道歉，跟所有被她骗过、害过的人道歉，认下所有事情，她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保证，从今往后，永远离开商圈，再也不碰任何跟商业有关的活动。”
苏母的心直往下坠，这两个条件，对苏瑶来说，简直是公开行刑，还要断了她所有后路。
“江总，这……这也太……”
“苏夫人，”江廷琛没让她说完，“这是我能给的最大让步。苏瑶要是做不到，苏氏集团什么下场，您应该能想到。我给您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我等您回话。”
说完，江廷琛就挂了电话。
苏母握着手机，魂不守舍地回到苏家别墅。
苏瑶正坐在客厅，脸色虽然发白，眼睛里却还带着一股子不服气和怨气。
“妈，怎么样？江廷琛怎么说？他是不是怂了，肯和解了？”苏瑶看见母亲，急着问，话里有那么点期盼，又有点瞧不上。
苏母看着女儿这副德性，刚压下去的火又“噌”地冒了上来，声音又累又哑：“他提条件了。”
“什么条件？要多少钱？我们苏家就是砸锅卖铁，也……”
“他不要钱。”苏母打断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他要你，开记者会，公开跟宁南雪，跟所有人道歉。还要你，当着所有媒体的面，保证永远退出商界。”
“什么？！”苏瑶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声音尖得刺耳，“公开道歉？永远不进商界？廷琛这是要毁了我！妈，你怎么能答应他这种鬼条件！”
“我不答应，苏家就完了！你爸还在医院躺着，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挪公司那么多钱，这事要是全捅出去，你不仅是名声扫地，你还要吃官司的！瑶瑶，你给我清醒点！”
苏母声嘶力竭地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苏瑶脸上掠过一丝慌张，但很快就被更深的恨意盖了过去：“吃官司就吃官司！我不好过，宁南雪也别想舒坦！江廷琛，他这么对我，他早晚要后悔！他以为他能护着宁南雪一辈子？”
“他根本不明白，我为他做了多少！是他不识抬举，是他逼我的！”她眼睛里烧着对江廷琛的浓浓恨火，那点曾经的喜欢，早就变了味，成了最毒的怨念。
“你……”苏母气得浑身哆嗦，指着苏瑶，半天说不出话。她看着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女儿，心凉了个透。
过了好一会儿，她吸了口气，眼神里全是绝望和豁出去的狠劲：“瑶瑶，苏家几代人的心血，不能就这么败在你手上。你爸爸……他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倒下！”
苏瑶猛地从沙发上蹿起来，脸上那点侥幸和不甘被母亲的话语撕得粉碎，面容都有些狰狞。
她死死盯着苏母，声音又尖又利：“江廷琛他算个什么东西？他以为他是谁？他用这种手段就能让我低头？”
“妈，你告诉他，我苏瑶从小到大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他今天敢这么对我，将来有他哭的时候！他一定会后悔的！绝对！”苏瑶的态度愈发激烈。